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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少年沒有命撐到五年後回去了。那少年由始至終都面帶著微笑,他在等待,他似乎不知道唐幸是唐門中的第一快手,他居然在等著唐幸先出手。
連唐幸都不禁有點替他悲哀,他看起來是如此的英俊年少,他嘆了口氣,然後,少年眼前突然綻開了煙火,五顏六色,就在別人要詫異哪裡來的煙火的時候,那些五彩的火花就已經到了你的面前,比一聲嘆氣的時間還短。暗器不但不是不入流的武器,唐幸心想,相反它是一種藝術。天時,地利,人相結合的藝術。
少年仍然微笑,他的手一揚,一些璀璨的珠子便飛了出去,與煙火撞在了一起,那些原本晶瑩的珠子在煙火的照耀下也變得五彩奪目起來,同樣的眩目,速度也很快,一顆珠子就這樣接近了唐幸的面目,而他的雙手去勢已盡,竟似來不及收回。唐幸咧嘴冷笑,一道寒光從嘴裡吐了出去,他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擊飛那顆珠子。他猜得沒錯,不過不是擊飛,而是擊碎了那顆珠子,可是那些碎了的珠子卻沒有改變它們的去勢,一直沒入了唐幸的額頭。
有一點冰涼,唐幸最後想,原來那少年用來擊飛他煙火的竟是冰塊。少年慢慢走到了他的身邊,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改變,一彎腰從唐幸的懷裡掏出一份羊皮信,上面的火印已開,信上的內容很簡短,但對收信人說卻很駭人。
扎木合將軍臺鑒:
我以於三日前奉可汗之命,率五千輕騎突襲甘潤部眾,並拿下紫金山城。據甘潤軍中影子所報,成都制置使陳隆之曾於多日前密涵甘潤,稱南宋秘密刺殺組織追風已將將軍定為下一個目標。將軍克守成都東部,與陳隆之對峙,還請多加防範!
汪德臣
少年的嘴角一彎,露出了一抹冷笑,一雙修長極美的手一撮一揚,那份羊皮信竟然成了碎片,在空中飛飛揚揚尤如剛下過的春雪。
對岸的花舫似全然不知這邊發生了一場殊死的搏鬥,那尤如珠玉落盤似的琵琶琴音也越來越清脆悅耳。扎木合半閉著眼似在享受這美妙的曲音,他的身邊依偎著一個美豔的婦人,正滿面堆笑地替他溫酒。銀製小巧的酒壺襯著婦人美如白玉的手,單這幅景像已經是令人覺得春色無邊。
扎木合臉色平靜,心裡卻尤如翻江倒海。他原本不該在戰時跑到這湖邊來聽曲狎妓。可是他與陳隆之對峙已經好些時日,心頭煩悶之極。更何況他曾經在成都當過十多年的影子,如說這成都和家鄉的草原對他來說一樣的熟悉,那是半點不假,更何況姣玉他認識也有好些年頭了。
扎木合知道他現在駐守成都毫無意義,成都地勢易攻難守,根本不能久留。可如今忽必烈歷時三年,終於攻下了大理。他是七王爺阿里不哥的人,若是此刻阿里不哥寸功未立,難免風頭很快就被忽必烈搶去了。作為一個軍人,無疑智勇雙全的忽必烈是他想要追隨的。可是他每次想起在大都效外,忽必烈讓人射殺了蒙哥已經放行的定宗皇后就讓他心裡一陣不舒服,雖然蒙哥後來聲稱是他讓忽必烈做的。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忽必烈剷除異己手腕果斷狠絕,這恐怕也是像自己這樣不少老臣傾向和善的阿里不哥的原因吧。更何況忽必烈若是上臺,以他躊躇滿志的心,只怕會將整個蒙古帶入戰爭中去滿足他想要逐鹿中原的願望。
扎木合嘆了一口氣,他當了十幾年的影子,又帶兵征戰多年,真是有一點累了。也許阿里不哥上臺以後,他就可以像漢人說得那樣解甲歸田了吧。他抬眼有一些溫柔地看了一眼姣玉,如果真能返回草原,不如就帶她一起回去吧。
“將軍,我唱首歌給你聽吧。”姣玉撫了一下扎木合的胸膛道,也不等他同意,就就著音調哼了起來。
“郎住一鄉妹一鄉,
山高水深路頭長;
有朝一日山水變,
但願兩鄉變一鄉。”
這是一首畲族的山歌,伴著清脆的琵琶音唱將起來別有一番滋味。扎木合聽了歌詞,不由微微一笑。今天的姣玉顯得特別的溫順,無論是剛才在床上,還是如今替他酌酒。其實姣玉剛開始知道他是蒙古人,是個探子的時候曾經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若不是他還念著點過往的舊情,當時差點把她斬於馬下。扎木合想到這裡不由心中一動,他當了十幾年影子,日日在刀尖上生活,早養成了一種像畜生般靈敏的觸角,對死亡的敏感。只不過他今日一直心事重重,竟然忽略了這種本能。
“會飛鳥兒不怕高,
郎妹相愛不怕刀;
為了結對比翼鳥,
生在一起死一道。”
船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