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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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試過音之後,便接連調彈奏了古曲師曠的《陽春》《白雪》,琴音大雅,很適合在王孫貴族前演奏。只是門外是一片白皚皚的積雪,門內四角是火紅的碳火,襯著優雅的琴音,清俊的少年,帶累的這些粗野塞外蠻漢三魂失了六魄。等到少年再彈一首《出水蓮》,柔美的琴音,修長的手指在古箏嶽山和雁足前流暢的撥弄,配上少年祥和的笑容,竟使得蒙古第一大將東王乃顏失了神,手一鬆酒杯!鐺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大廳裡的每個人都沈醉在少年的琴音中,被這乍如其來的聲響著實嚇了一跳。少年不為所動,仍然將曲子盡數奏完,卻不再繼續彈奏它曲,而是面帶微笑的望著眾人。
“出汙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蒙哥左首邊的一藍衣男子開口笑道,“不錯,這首曲子很適合方公子彈奏。”那男子面色朱白,細長的鳳目,鼻正眼黑,竟不像是蒙古人,倒像是江南某處一貴介子弟。“樂伎能彈出如此清雅的曲子實屬不易。”
方停君微微一笑,知道這位蒙古公子是因為已方有人大失顏面,曉得自己停奏也只怕是想瞧他們的笑話,因此出言譏刺。乃顏面紅耳赤,他一向自許戰功彪赫,除了蒙哥外,只怕誰也不放在眼裡,如今在大廳廣眾之下出了這麼大的洋相,不由厚實的嘴唇一翻,嘴裡哼道:“怪不得漢人要亡國,盡出些妖物,奏些喪國之音,大汗不聽也罷。”
藍衣男子不由皺了一下眉,眼見面前的少年眸中笑意更深了,心道這下才叫出洋相。蒙哥也笑道:“不妨,前兩天忽必烈安塔跟我說,漢人有位亡國的後主作了一首詩,當中有一句是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恐怕也就是這幅光景,見識見識也好。南人若是統統都只知道撫琴吟詩,我們也可以少犧牲些將士。”他轉頭去問藍衣男子,笑說:“我那兩句詩可背得對。”
忽必烈轉頭笑著回蒙哥,道:“大哥好記性。”他轉眼再瞧那少年,見他的眼簾垂下,已經不見眸中的神情,臉上則笑容依舊。
方停君將手又放在箏上,幾個音後,大廳立時安靜下來。可這次琴音卻顯得大不同剛才,幾個顫音過去,音調一轉,音聲激越,瞬間從那琴音中似傳來鼓聲,金聲,劍弩聲,戰馬嘶鳴聲,仿若兩軍對陣,一剎那間殺伐聲四起,四面楚歌,音調之高似可穿梁而過。大廳內坐著的原本都是些曾九死一生的戰將,被這琴音一勾,個個都渾若回到了最艱苦的戰場上去,臉色蒼白,連蒙哥都不例外。
忽必烈眉頭微皺,只見滿廳蒙將都是一幅惶惶不可終日的神情,少年卻仍是滿面笑容,只是手撥動的更急速了。恍然間,音調又一轉,風沙漸平,鵬程萬里,可沒等蒙將們藉此緩過勁來,音調卻逐顯悲壯,琴音中仿若又傳來追騎聲,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一時間似風蕭蕭兮,壯士一去不復返,縱有鴻鴣之遠志,卻終成了悲歌慷慨之聲。忽必烈見蒙哥眼睛發直,雙緊緊抓著椅子,骨節處已經泛白,心裡暗叫不好,他伸手拿過一支叉子,對著面前的酒尊噹噹一陣亂敲,那些響聲絲毫沒有影響到彈奏,卻將眾將們的魂驚了回來。
方停君微笑著將手裡的曲子彈完,然後收回雙手靜坐。滿大廳的人都在無聲的喘息,忽必烈看著這笑容不變的少年,心中忽然一動,對著方停君笑道:“你手裡的這張箏是古秦箏吧,秦音激越悲壯,怪不得你可以拿來當琵琶彈,這首霸王卸甲彈得當真可以說是絕唱。”
方停君似微有些吃驚,抬眸迅速地看了一眼忽必烈,儘管那一眼極其迅速,忽必烈仍然看到他眼裡的那抹詫異。他至小受人推崇,敬仰贊慕的目光不知道看了多少,但是不知怎的,這少年那一眼詫異竟然讓他心頭無比暢快。
蒙將們回過神來,都不由得惱羞成怒,首先發作得自然是乃顏,他抽出腰刀,大罵道:“可汗,這個漢人小子是個奸細,待我宰了他。”他說著也不等蒙哥發話,已經走近方停君近前,抬手作勢要劈下去。方停君神色不變,只是微笑著抬頭掃了一眼乃顏。只把乃顏氣得臉色由紅轉黑,只待手起刀落。蒙哥制止了他,道:“不可造次,我與儒教宗主有幾分私人交情,方公子也是我請來助興的,也算是個客人。”
等乃顏悻悻然收回,蒙哥看了一眼方停君,眼裡透著一些意味深長。他微笑著對方停君道:“你師伯說你雖然天資聰穎,卻生性頑劣,果然不假。”他淡淡拂拭了一下身上剛才由於手顫從酒杯裡濺出來的酒水,接著說:“不妨,你要在我這兒長久的呆下去,自然有人會教你。”
方停君淡淡回道:“師傅只讓我前來彈奏幾曲助興,卻未允可我長久打攪可汗,可汗教誨的美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