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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雁安替我去了。」陽焰低首理了理衣裳,半歛著的睫毛長長掩去墨黑眸子。
「這事比較重要,我想出宮親自確認確認。」
「雁安?」首次聽得這名字,靖凌不禁一怔。
「這些日子陪在懷寧身旁那影衛。」陽焰似不太願多說,簡單解釋後,拍了拍衣
袖,仔細瞧了鏡中映出的面容。「……父皇昨日下令了,要皇子們皆回京,興許真
的……時日不多了。」陽焰面容瞧來平靜,語調聽來卻似些許寂寞。
「大殿下……」靖凌想找話語安慰陽焰,卻想得聖上那日所言,他的身體他自己
清楚。張了張口,終是作罷。
半垂下眼,靖凌又想起那日,信鴿帶來的信箋上小師父洋灑揮毫的四字『生死
有命』。 靖凌明瞭,師父不願漟混水也不願插手複雜宮務。只是,每每想到聖上略
帶青白的面色,靖凌仍是有些怨自己為何沒自小師父那習得更多醫藥學識……只是他
也知曉,師父定會給他一個栗暴,罵他這小毛頭連武術都沒個精通了,淨想些邪門歪
道有何作為,真不知那武狀元稱號是如何贏來……
想起師父與小師父,靖凌突然有些懷念那幾年總跟在身旁聒噪吵鬧的師弟們,還
有莊外潺潺溪水聲、青草新綠氣息……如今想來,百般遙遠。
「未來……我也只能這般嗎?」
突聽得陽焰輕聲喃喃低道,靖凌幾要當那是錯覺,因他抬眼,僅看得陽焰略略抿
著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令靖凌好不困惑。
「大殿下?」
「今日你別同我出宮,」陽焰拿過掛在牆上,懷寧送的重焰系在腰間,「去惜寧
宮吧……懷寧昨日念著要與你道歉。」
「……」
「出去吧,與若巧道我有事尋她。」陽焰擺擺手,送客意味濃厚。
道了聲遵命,靖凌行禮退下,闔上房門後,竟覺有些不願離開這太子書房。
他還未,決定以什麼面容表情對待懷寧。
靖凌曾以為,自己能安於護衛之名;曾以為,他要的便是守在懷寧身旁,一生一世。
曾以為,他能夠藏著這分不堪的情感,讓這秘密陪同棺木闔蓋掩埋。
但隨著日益積累的眷戀,他越來越貪心,像在心中餵養了只永不饜足的獸,不時
叫囂渴求著只望著他便好。看著他、單單依賴他就好……
兩人一同就好,單單就兩人,其他人事俗務,又有何干系?
只是他曉得,懷寧不過將他當兄長、當玩伴,而非同他一般,把他當一切。
有多次想與懷寧坦誠,想告訴懷寧,別這般玩世不羈;別總是、毫無自覺地踩著
他人真心遊戲塵寰……卻怎麼也道不出口。
就連以兄長身份,靖凌也道不出這般有若舉刀剮剖自個傷口的話語。只怕被懷寧
瞧出什麼端倪,拆穿破壞眼前平和假象,令他無法繼續留在懷寧身旁……
他怕,怕得邁不出步伐。僅能這般不上不下的,訩吊著一口氣,看著懷寧身旁鶯
鶯燕燕來來去去。
每每見到懷寧與宮女燕好之時,總似有根硬刺哽在咽喉,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只
覺一陣難過。
因此,他總是能逃便逃,在懷寧命宮女侍寢之時藉口許多事,躲得遠遠的;沒見
著沒聽得,就能平日一般留在懷寧身旁。
儘管如此,一直以來,他總還以為他是特別的。就算僅是兄長、護衛身份,單單
能這般陪著、待在懷寧身旁的,僅有他。
但如今看來,也不過一廂情願。可笑得緊。
他不曉得,該拿什麼表情面對懷寧。
自嘲地哼笑了聲,靖凌甩甩頭嚥下這般難熬,與若巧招呼聲後直往惜寧宮前去。
他曉得,這不是懷寧的錯,是他多情,打一開始,就將懷寧擺在特別位置。
才覺分外的疼。
方踏入惜寧宮,便見懷寧迎了上來,靖凌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招架。
懷寧有些緊張地解釋他真沒有與繡梅提起自個身份,也都有乖乖戴上人皮面
具,只是繡梅太過聰穎,沒個小心便被瞧出真正身份。他真不是有意的。
揚著歉然的笑容,懷寧滿口的對不住,道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