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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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與頭顱。曹禹又想到了自己,他請命安邦、驅逐胡蠻,到頭來卻要做個逃國之士,甚至冤背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實叫人忿然難平。
曹禹慢慢一路摸著葬繩,靠坐到白楊樹下,昂首對著天上明月沉思。朝廷內刀光劍影,涼王持兵為重,自己如果欣然入涼,恐怕也只是枉遭殺身之禍。看來是要在夏營中暫棲了。想到此處,曹禹又深感荒謬,涼軍統帥遭國發難後竟身藏敵方軍營修生養性,端得理直氣壯,從古至今,還真未曾有過這般荒唐的事。
他又想到了齊卡洛,齊卡洛是個有情意的漢子。他在危難之際助自己脫困,冒險將他藏於帳中,使自己有了安身之所。那胡漢甚至處處對自己小心翼翼。曹禹不知他是否要自己有所回報。雖說未從齊卡洛身上看出他想要得到什麼,但仔細思索,曹禹不信人會無所欲求。
東側枝椏擺動,枯葉作響,曹禹露出警惕的神色。
林中黑影處走出一人,身形偉岸,臉廓剛硬,濃眉高鼻,雙目漆黑內斂,黑髮齊肩又固以銀白鋼箍,一襲墨色披風斂於肩頭。此人手提酒壺,一臉霸氣卻氣度不俗。他闊步行走時竟能有勁風拂過,令曹禹心生警覺。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曹禹,走到他在身前,威嚴地問:“漢人?”
曹禹未抬頭,臉仍籠在鑲著獸毛的帽中,低聲回到:“漢人。”
男人又來到木牌前,高舉酒壺,神色凝重,口中無聲低語了什麼,將半壺酒水撒在腳下黃土之上。男人敬了酒,再次頓在曹禹身前將他細細打量。突然,他把手中的酒壺伸到曹禹面前:“喝酒。”曹禹擺手拒絕。
“我以為漢族男人都好酒。”男人在曹禹前方坐下。
兩人沉默不語。男人提著酒壺自飲一口,悠悠仰首遙望蒼穹。寒冬的夜晚,星空絢爛,周遭峻嶺荒木顯得寧靜安詳。山間溪流,涓涓流淌,泛出點點星光。幾抹枝頭掉落的白楊葉,悄無聲息地打著轉兒,隨著溪流順流而下。山谷深處隱約浮蕩著輕柔的水聲……
他們各自靠在一棵白楊樹前,彼此沒有交談,男人對著盈月自飲自酌,曹禹低頭閉目養神。長風好似已然靜止,流雲不動,樹影不搖,氣息不絕。
男人望著明月,緩緩開口:“有人告訴我,天是一個人的心。人為了目標或者偶爾興起的念頭,就會將群星排列,星閃的時候就是人心在擺弄這些人的位置。”
“我同你說個故事。一個夏人與涼人的故事,”男人說,“涼夏之戰,烽火連年。兩人在一次戰火後相遇,因緣際會成為朋友,無話不談如遇知己。然而,他不知道這與他相知的人卻是個要滅其國、佔其家的男人。他救了他。”
曹禹心頭震顫,他驀然抬首提防地凝望眼前的男人。
對方依舊沉浸在回憶中。“夏人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你說當那涼人知道真相的那天,是不是會後悔救他,後悔與他曾經有過的一切?”
對方問了曹禹,卻好像沒有並期待他的回答,垂頭喝著悶酒。
曹禹沉思,半晌,他說:“那涼人能將天比心,可見不俗。他會去救一頭豺狼,必是知其食人本性。豺狼又何必自尋煩惱,整日想著吃還是不吃。”曹禹露出淡淡的微笑,悠悠開口:“不妄念,則心靜。不妄求,則心安。”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微微側首。
曹禹沒有回答。
男人霍然起身走到曹禹近前,抬起他下巴,說道:“我是千里。”
“阿綠。”曹禹揮去其手。
“為何沒有腰牌?”千里凝神問。
東面林地又有響動,黑臉大漢忙不迭朝葬繩處趕來,邊走邊掩嘴低聲喚道:“阿綠?阿綠!”待看到前方曹禹,他抱著酒罈撒開步子,在高大的喬木林中恍如一匹烈馬般奮力疾奔。瞧見在曹禹身邊竟還站著一個正翻騰他衣襟的男人,大漢立刻氣急敗壞地大叫道:“哪個鳥人,快快放開阿綠!”
千里見又有人來,望了一眼曹禹,幾個健步提氣躍上枝頭。只聞林間一陣烏啼,千里頃刻失了身影。
齊卡洛氣喘吁吁趕到曹禹身旁,上上下下將他瞧了遍,慌張地問:“你沒事吧?那鳥人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把你……”
曹禹湊近他低聲快語道:“齊卡洛,你將我一人獨自留在此處,有沒有想過,我如今雖在涼國失勢,但畢竟是個漢人,且是朝廷曾經的涼軍主帥。我入了夏營後,探得夏軍軍情或做什麼與夏不利之事,也是極有可能的。你不曾想,我將你支走取酒,是否會是什麼計謀?”
“老子真沒想過,”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