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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冤枉啊,”陳貴妃聽聞此言,臉色大變,“無端端捉了臣妾宮裡的掌事太監,這不就是坐實了臣妾加害皇太孫的罪名嗎?”
“究竟是怎麼回事,讓內侍省去查吧,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陳貴妃暫時禁足鸞儀宮,無詔不得出宮。”淳德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甩袖離去。
沈連剛從青州回來,朝中局勢就有了大的變動,趙端走了,陳世昌那老匹夫很是得意,這讓沈連十分不滿。
陳世昌為了害太子,把青州弄得一團亂,最後卻得他去收拾爛攤子,河道生意因為那些難民作亂,虧進去不少錢。
“啟稟公公,宮中送了個人來,說讓內侍省徹查,”小太監前來稟報,“據說是查出來陳貴妃毒害皇太孫,宮裡就把鸞儀宮的掌事太監羅吉送來審問了。”
“哦?”沈連挑眉,轉了轉眼珠,瘦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桀的笑意,“走,咱們去看看。”
入了秋,天氣開始轉涼,但南方依舊悶熱。
樓璟帶著自家夫君,撿著有樹蔭的小道,不急不緩地走走停停,花了五天才到越州。
“我去越州刺史府等你。”蕭承鈞在岔口處勒馬,向左是去越州首府越城的,向右則是趙家的所在——姑蘇。
趙端如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生怕沾染上了是非,他一個親王,自然不會屈尊降貴再去巴結趙家。
“我天黑之前就去找你。”樓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他就去看趙熹一眼,損他兩句,也沒什麼正經事,耽擱不了多久。
十六個幽雲衛分作兩撥,跟著兩人左右分開,絕塵而去。
趙家在姑蘇城勢力很大,隨便一問就能找到趙府所在。
趙家在越州幾代經營,府邸佔地極廣,建在一個陽坡上,遠遠地看上去,白牆灰瓦,參差錯落,很是壯觀。
樓璟這次也不翻牆了,從正門進去,先行拜祭了剛剛過世不久的趙老太爺。
“世子一向可好?”趙端見到樓璟,並不十分驚訝,笑著與他寒暄。
“尚可,尚可。”樓璟客氣了兩句,就提出要去看看趙熹。
趙端原想套兩句話,問問閩王的近況,還沒問出來就被樓璟打斷了,也不好再多說,讓人帶著樓璟去找九少爺。
“老爺,不好了,九少爺不見了!”先行去知會趙熹的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不見了?”趙端一愣,好端端的怎麼會不見了,“慌什麼,不會去別的院子找找。”
“不,不是……”那小廝磕磕巴巴,的數不清楚,趕緊把手中的一張紙遞了上去。
趙端接過來一看,險些背過氣去,信中說,朝堂昏庸,家中混亂,無心做學問,他要去他該去的地方,找他的真學問去。
趙熹,竟然留書出走了,落款還是昨天!
“家中混亂,未曾發覺既明走了,讓世子見笑了。”趙端氣得直吹鬍子,還得故作鎮定地給樓璟解釋。
樓璟瞥了一眼那書信,悶笑不已,“我知道他在哪裡,不如我去把他尋來。”
姑蘇城外,有一座寒山寺。
度過城外的河,便是青石鑿成的石階,拾級而上,青苔滿布的院落十分幽靜,誦經之聲不絕於耳,參天大樹,青燈古佛,讓人的心也跟著寧靜下來。
禪房裡,德高望重的禪師正與一年輕人辯經論道。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若非見識廣博,何以從一花中悟得一世界?”趙熹拿著幾本攤開的佛經,問面前的光頭老和尚。
“相由心生,境隨心轉,若心可觀天下,一花中自能悟得一世界。”老禪師慢悠悠的說。
“那悟得一世界,又為了何事?”趙熹不依不饒。
“修己身,修德行,以成大道。”老禪師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佛既如此說,一切皆是虛妄,又說修己身,修大道,到頭來不還是一場空,”趙熹對答如流,滿腹疑惑,“困坐於斗室之間,以心觀天下,豈不是坐井觀天?悲憫眾生,卻又認為眾生虛妄,這根本說不通。”
禪師被問得一愣一愣,良久才道:“施主對紅塵尚有牽掛,自是不能明悟。”
趙熹皺著眉頭,與老禪師對望,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中。
樓璟找到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穿著一身素衣的趙熹,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跟仿若雕像一般的老禪師大眼瞪小眼,怎麼看怎麼好笑。抬手止住身後眾人的腳步,等著看趙熹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