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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裡比外頭稍暖了一些,龍煜臉上、手上、膝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在雪地裡時被冰雪凍住了,沒有流血,一到了暖和點的地方冰化了血水就再也止不住了,往外汩汩地流,龍煜沒時間多在意,只從衣服上撕些佈下來簡單包紮了一下。因為他發現進了山洞以後徐韶雲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他體內的寒毒入夜以後發作地愈加厲害,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那慘白的臉色在黑暗裡尤為明顯,龍煜探了探他的心口,一片冰涼,如果不是因為心臟的微弱跳動幾乎就和死去的人沒有任何區別。龍煜心急如焚,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可一來他自己的身體也很冷,二來他倆的衣裳都溼透了,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眼看著徐韶雲的生命之火愈發微弱,龍煜急得焦頭爛額,直到他無意間瞥見洞內那面冰牆,腦子裡忽然靈犀一現一個瘋狂的念頭——
如果他讓自己發起高熱,面板滾燙,是否能為徐韶雲取暖?
這個辦法雖算不上多好,卻是目前唯一能用的法子,龍煜根本沒有時間思考其他,一不做二不休脫盡自己身上的衣衫,躺到那塊散發著森森寒氣的冰牆上,刺骨的寒氣頃刻間鑽入每一個毛孔,凍得他“嘶——”地一聲倒吸一口冷氣,強自咬牙堅持住,打著寒顫讓冷氣滲入骨縫中。起初他凍得瑟瑟發抖,閉起眼睛,蜷縮起身子,口中噴出的白霧也像是要結成冰,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漸漸不覺得冷了,身體開始發燙,四肢變得沉重起來,腦袋昏昏沉沉地,連思考都變得困難。
龍煜知道做得差不多了,掙扎著剛想起來,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龍煜把徐韶雲從地上扶起來,除去他身上溼漉漉的衣服,兩人赤身裸、體,坦誠相見。相識那麼久,這還是頭一次兩人靠得如此近,把全身上下都看光了,龍煜紅著臉移開視線,不及多思其他,緊緊地抱住徐韶雲,把自己溫度傳給他。
滴答、滴答……
冰化成的水滴一滴滴地掉落在地上,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到龍煜彷彿可以感覺到自己面板上滾燙的溫度怎樣一點一點地過渡上徐韶雲的面板上,懷裡的那具身體從冰涼變為微涼,逐步回暖。自己的心跳起初跳得很快,徐韶雲的心跳得很慢,他感染了他,慢慢地,他的心跳得慢了,而他的心跳得快了,兩人的心跳合到一起,踩在同一個格律上,他倆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伴隨著心跳聲撲通撲通,在安靜的洞內格外明顯……
到了半夜,徐韶雲的情況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還沒有清醒,嘴裡一直喃喃地說著夢話,有時是沒有意義的位元組,叫的最多的便是“大哥”還有“爹、娘”,可能是想起了以前生病的時候娘照顧自己的情形,徐韶雲嘴裡咕噥著:“娘……我要聽紫竹調……”
龍煜怔了怔,因為他記得在那遙遠的曾經,娘也會天天唱歌哄他入睡,唱得最多的一首歌便是紫竹調,那時候他每晚睡前都要纏著娘唱,他似乎依稀記得那首歌的唱法,依循記憶裡殘留的碎片,他嘗試著唱出那熟悉又陌生的曲調,與記憶中孃的聲音吻合在一起:
“一根紫竹直苗苗
送給寶寶做管簫
簫兒對著口
口兒對著簫
簫中吹出新時調
小寶寶,一滴一滴學會了
一滴一滴學會了……”
夜色裡,歌聲迴響了一遍又一遍,唱到後來嗓音有些沙啞,徐韶雲也安心睡去了,龍煜這才停下來,看著懷裡那人的臉,忽然鬼使神差地,叫了他一聲:“小寶……”,說出這兩個字,龍煜失神了許久,他不知這一聲叫的是他還是他。也許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切地體會到自己與懷裡的徐韶雲是無法分離的一體。
凌晨時分,龍煜是被眼前一閃一閃的白光晃醒的,張開眼睛,他看到了一副此生難忘的絕美景象——山洞的縫隙裡不斷飛進雪花與冰珠子,高高低低地隨風飛舞,一絲天光漏進來,將雪珠照得晶瑩剔透,雪白的小亮點在黑暗中發出亮白色的光,那一個個潔白無瑕的小光點調皮地亂飛亂撞,如流螢映雪,又如會發光的蒲公英,美麗極了。
“醒醒,快醒醒。”
龍煜搖撼著徐韶雲,徐韶雲經過一夜的休養寒毒暫時剋制住了,勉力張開沉重的雙眼,第一眼就看到這副美麗的奇景,臉上露出虛弱的笑容,想要伸出手去抓一顆,手卻軟綿綿地沒有什麼力氣。龍煜見狀伸出手來幫他抓了一顆,只是那冰柱子太小,一碰到熱的就化了,在他手心裡化作一小灘雪水,即便如此,徐韶雲還是很高興,用手指戳了戳那灘涼絲絲的雪水,臉上的笑容單純而快樂,手心裡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