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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首相帕爾梅的被謀殺紀念日當天,布隆維斯特到勞工教育協會聽作家卡爾·阿瓦·尼爾森演講。演說內容很嚴肅,前外長林納特·伯德斯特朗與帕爾梅的多位好友也都到場聆聽。但也來了許多業餘調查員,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趁著問答時間搶過麥克風,說話時卻將聲音壓低到幾乎聽不見。單憑這點便可預知將有有趣的後續發展,果不其然,婦人一開口便說:“我知道是誰殺了帕爾梅。”臺上的人略帶諷刺地建議婦人,若有相關訊息最好立刻與帕爾梅案調查小組聯絡。她卻連忙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不行,太危險了!”
布隆維斯特不禁懷疑這位弗洛德該不會也是那類預言家,打算向他披露秘密警察在進行思想控制實驗的秘密精神病院吧?
“我不上門採訪。”他說。
“希望我能說服你破例一次。我的當事人已經八十幾歲,讓他大老遠到斯德哥爾摩來恐怕會太勞累。你若執意如此,我們當然也能作安排,但老實說,最好還是能請你……”
“你的當事人是誰?”
“我想你在工作上應該聽過他的名字,亨利·範耶爾。”布隆維斯特驚訝地往後一靠。亨利·範耶爾——他當然聽說過。他是實業家,是曾在鋸木廠、礦場、鋼鐵、金屬與紡織等領域風光一時的範耶爾集團前領導人。當年範耶爾確實是個大人物,不但以正直、老派的作風聞名,也是個強風吹不倒的大家長。他是瑞典產業的基石,更和MoDo林業公司的馬茨·卡格倫、舊日伊萊克斯家電製造集團的漢斯·衛爾森同為舊派系的原動力。他也可說是這個福利制度完善國家的產業砥柱。
但至今仍為家族企業的範耶爾集團,這二十五年來歷經重組、股市危機、利率危機、亞洲的競爭、出口減少等等傷害,在企業群中已是敬陪末座。公司目前由馬丁·範耶爾經營,這個名字讓布隆維斯特聯想到那個矮胖、頭髮濃密、偶爾會在電視螢幕上一閃而過的男子。他對他所知不多。亨利·範耶爾早已退隱至少二十年了。
“亨利·範耶爾為什麼想見我?”
“我擔任範耶爾先生的律師多年,但他想做什麼得由他自己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範耶爾先生想和你談談工作的事。”
“工作?我一點也不想進範耶爾公司。你們需要新聞秘書嗎?”
“倒也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範耶爾先生非常渴望見到你,並私下與你商量。”
“你還真會含糊其辭哦?”
“很抱歉。但有沒有辦法能讓你答應去一趟赫德史塔呢?當然了,你的一切開銷與合理費用都由我們負擔。”
“你來電的時間實在不巧。我現在有很多事要處理,而且……我想你也看到這幾天關於我的新聞了。”
“溫納斯壯事件?”弗洛德咯咯一笑。“是的,那確實有一定的娛樂效果。不過老實告訴你,正因為審判鬧得沸沸揚揚才讓範耶爾先生注意到你。他想僱你完成一項任務,我只負責傳達,至於任務內容只有他能向你解釋。”
“我很久沒接到這麼奇怪的電話了。讓我考慮考慮。我怎麼和你聯絡?”
布隆維斯特呆坐望著凌亂的桌面。他想不出範耶爾可能給他什麼樣的工作,不過那位律師確實引發了他的好奇。
他上網搜尋範耶爾公司的資訊。它或許敬陪末座,但好像幾乎天天都上媒體。他儲存了十幾份公司分析資料,然後搜尋弗洛德,接著搜尋亨利和馬丁·範耶爾。
擔任範耶爾企業總裁的馬丁似乎做得十分用心。關於弗洛德的資料不多,只知道他是赫德史塔鄉村俱樂部的董事,也積極參與扶輪社活動。亨利的名字則只出現在探討公司背景的文章中,唯一的例外是兩年前,《赫德史塔快報》刊登了一篇文章祝賀這位昔日大亨八十大壽,旁邊還附上一小張素描。他把這些五十頁左右的資料整理好放入講義夾。最後他終於清空桌子、封起紙箱,然後回家,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回來。
莎蘭德在烏普蘭威斯比的阿普灣療養院度過聖誕夜。她帶了禮物來:一瓶迪奧香水和在海倫百貨公司買的英式水果蛋糕。她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著這個四十六歲的婦人笨手笨腳地試圖拆開蝴蝶結。莎蘭德眼中透著溫柔,但眼前這個怪婦人是自己母親的事實始終令她感到驚奇,因為她看不出兩人的長相或性格有絲毫相似之處。
她母親放棄努力,無助地看著包裹。她今天的情況不太好。莎蘭德將明擺在桌上的剪刀推過去,母親這才驀然清醒。
“你一定覺得我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