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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叔,人在夕明灣旅館”這麼一句話,還想知道得更詳細些,戴輝卻已收了線。顯而易見,戴輝是在極度緊迫的狀況下,見機而作報來的資訊。儘管只有七個字,江凱國也聽懂了所有的一切,於是給內勤打聲招呼,說有急事要出去一下,隨即向夕明灣進發。
江凱國跑出刑警隊鑽進汽車,剛要發動,卻見吳局長走了過來。
第六十六章第六十六章
吳局長一般不來刑警隊,但只要一來就會羅羅嗦嗦事無鉅細地問這問那,而且一定要讓人陪著到每個辦公室看一看。問完了看完了也就了事,像是在局長辦公室一人呆悶了,過來逛逛,換換腦筋散散心,具體的問題一個都解決不了。如果誰想借機提出一兩個實際困難,請領導就地拍板拿出個辦法,準會大失所望,因為聽到的只有兩個字,四個音:“研究研究。”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這位局長大人有時也很利索。比如“你們辦公室的抹布一個個也太髒了嘛。用了多長時間啦?明天去總務上領幾條毛巾來,換下的舊毛巾當抹布。沒有一個乾乾淨淨的環境怎麼工作呀!”、“喲,走廊裡的廁所味也太大了,趕緊組織人力打掃打掃。去總務領一瓶清潔劑來,就說是我說的,要最新配方的那種。”江凱國最見不得他來視察工作,在這急急忙忙的當口則更是怕跟他照面。
江凱國裝著沒看見,故意低著頭,準備火一打著鬆開離合器就竄出去。但吳局長眼不花耳不聾,一眼便看見了他,直衝衝地來到了車前。
“哎,我說,你這發動汽車怎麼不開燈啊?黑咕隆咚地瞎捅咕啥?”
江凱國只好抬起頭來:“喲,是局長啊,過來看看?”
吳局長不緊不慢地笑著說:“今天晚上是我的班,順便翻了翻各部門送上來的追逃總結報告,發現你們刑警隊的太簡單了,字數不夠,顯得隨便了點兒。”
江凱國說:“不是該寫的都寫上了嘛,簡明扼要點兒,不是也正好少佔用領導的寶貴時間,節省精力嘛。”
“瞧你、瞧你,盡給我耍嘴皮子,文字上的事兒你向來就不當回事兒。我可要給你好好地說道說道。”
江凱國抬起手腕看看錶,從接到戴輝的電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半鐘,戴輝肯定是見到了海順公司的人開車去了夕明灣才算得到確實情報,找機會打來電話的。公安與罪犯之間原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競搏,如果將今天這件事比喻成汽車比賽的話,那麼對手則無疑享受著提前起步的特權,自己只能對因此而帶來的種種不利想盡辦法加以彌補,可以說分秒必爭。現在無論在時間上還是距離上都已經落在了對手的後面,如果再耽誤下去,不但見不到方勝男得不到海順公司走私的證據,而且連方勝男的生命都有可能發生危險。
見吳局長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江凱國立刻退讓:“明天一早我就讓內勤去您那兒把總結拿回來,重新寫。這次一定讓您滿意。”說著讓汽車開始向前移動。
“你先停下來,別急著走。我說,就這麼簡單?我看哪,你得先重視起來才成。該乾的工作都幹了,幹嗎在文字上撒懶?”
如果不是急事在身,江凱國早跟他頂了起來。此刻的江凱國只好停下車,連連賠不是:“局長,您算是把我看得挺準。我這人過於粗放,東奔西跑可以,跑完之後往往缺乏一個像樣的文字材料,虎頭蛇尾,不周全。一定改,這次保證讓您滿意。”
“那就好!你這就跟我去拿回來。”
“好,我去拿。”
耐著性子去局長的辦公室將那份總結報告揣到兜裡,又趕緊跑回來重新發動了汽車,江凱國這才算是上了路。
我們在一開始就知道了江凱國一直對隊裡的代腳工具不太滿意,除了幾輛微型車就是一輛半新不舊的國產臥車。因為使用的年頭過長,又缺乏足夠的經費去好好保養,每次年檢都是靠著同穿一身制服的關係,求人家車管所貴手高抬,矇混過關的,但一遇見像今天這種急行夜路的硬活,求誰都無濟於事,也無人可求。前年的冬天,樑子帶了幾個人追捕毒犯,眼睛看著幾個傢伙就在前面,但怎麼也追不上,人家還故意左晃右擺耍弄了一陣,然後才加大馬力,一溜煙竄了個無影無蹤。當時把樑子氣得直罵那幾個毒犯的祖宗。
江凱國最怕的就是這輛“老爺車”半路拋錨,但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也許是因為心急,開得過快,出了城沒跑出多遠汽車便有點想歇息的意思。江凱國只好停下來,開啟前蓋鼓搗一陣,然後又鑽到車下邊左擰右緊一番。
還算體諒,此車再也沒有玩什麼把戲,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