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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了,“九一八”以後,吉、遼兩省可不沒幾天就都被佔領了。
馬占山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愛國憤青,仗是要由他來負責打的,責任是要由他來扛的。攻守雙方誰的胳膊更粗壯一些,他沒辦法裝作不知道。
何況他本身面臨的困難確實不小。
連升幾級,擔任黑龍江省代主席,畢竟只是非常時期的非常之舉,領導者的威信並沒有隨著這個任命同步到位,一個“代”字就很能說明問題。
一旦和日本人打起來,下面的各防守部隊能不能服從命令和調遣,將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此前,東北軍步兵精銳,超過一半都在關內,關外的那一半,有的當場被關東軍給滅了,大部分則早已撤往錦州至山海關一線。
省城能打一打的,主要是徐寶珍的衛隊團。除此之外,還能從邊境臨時調集到一些部隊,但能不能上陣殺敵還很難說。這中間又有一部分是騎兵。這些騎兵部隊威風倒是威風,但以速度為強項。你要讓他們從馬上跳下來,跑到工事裡去幫著防守,不僅太浪費,而且還是標準的弱項。
最後不可忽略的一點就是,打仗不是小朋友過家家,得花錢。
馬占山對這點頗有體會,一來省城就問過謝珂,庫存裡還有多少銀子。
謝珂給他伸了兩個指頭。
你猜猜,有多少?
不是2000萬,也不是200萬,連20萬都不是。
只有兩萬。
當家當到這個份兒上,萬家父子也真夠可以的。
就這點錢,給省城這幫人發工資都不夠,更別說糧餉了。
馬占山被逼得沒辦法,只好拉下臉皮,四處化緣,這才得以勉強度日。
領導不支援,力量太弱小,腰包太羞澀,這種種的種種,都決定了馬占山根本不可能成為主動挑釁的一方。
用馬占山的話說,叫做“沙塞孤軍,後無救援,軍器窳敗”,自己的情況不是不妙,是相當不妙。
儘管他作了準備,態度強硬,但作為一個相對的弱者,如果不被逼到無路可走,誰也不願真的圖窮匕見。
可一切都由不得他。因為對面的關東軍就是名副其實的滾刀肉,就是要逼得你走投無路。
在“滿鐵”開始修橋後,馬占山下令部隊全部撤到大興站。
清水和林義秀在交涉時曾提出要求,即在修復鐵橋時,中國軍隊必須退出15裡,而大興車站距離大橋有將近18里路,超出了日方的要求。
我照你說的辦,但過界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東北軍已經在撤了,沒想到鬼子給了顏色就開染坊。那些日軍飛行員仗著誰也打他不著,竟然隨隨便便就把炸彈從飛機上一腳踢下去,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中國後撤部隊來了一通狂轟濫炸。
馬占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漢子,一下子來了火,立即下令部隊在大興站前進入一級戰備。
完全沒有勝算,但事到如今,不能被人指著鼻子欺負。拼了!
中方的強硬出乎日軍意料,不過或許這也正是他們想要的。
就在東北軍撤往大興的前一天晚上,濱本曾派出偵察分隊,坐著小船潛入對岸。
這次行動很突然也很成功,三名中國哨兵未及作出反應,就被繩捆索綁後帶回南岸。
日版渡江偵察記的牛刀小試,顯然更加增強了濱本原先的認識:對面的東北軍一樣很菜。
1931年11月4日,凌晨,秋霧濃重。濱本聯隊一箇中隊率先越過江橋,向大興站進發。
偷襲北大營的也是一箇中隊,不過那是鐵路守備隊,現在則是關東軍的正規部隊,有什麼理由搞不定呢?
看起來,對方果然未做任何防備。一切都是那麼靜謐,使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不抵抗”的北大營。
也許“支那人”還在營地裡睡大覺呢。這使進攻的日軍大大降低了戒備心理。
一直以來,仙台師團在東北的作戰經驗都可以簡單歸結為:打仗跟玩似的。
可惜,這次他們要把自己的性命也一齊玩完了。
擔任正面防守任務的徐寶珍衛隊團並未睡覺,正趴在陣地工事裡,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他們。
沒有動靜,只是日軍還在15裡範圍之內,馬占山傳下的命令是:超出一里就開火。
在中國,東北大漢那是跟山東大漢齊名的,說起來都是有點腱子肉的高大威猛漢子。然而,一個“九一八”事變便差點把這個招牌砸得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