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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餅起家,寬裕後設了客店,招待來往客商,供給牲口糧秣駝料。貫家姑娘出落得嬌美嫵媚,使寂寞無聊的客商趨之若鶩,以後貫家店值得客商留戀的就不止食宿精美了。由於貫家店有了名,之後興起的許多客店也都掛起貫家店的招牌,如同天津的“狗不理”包子一樣,遍街皆是。斗轉星移,貫市因貫家店得名,直到如今貫市的蔥油家常餅在北方依舊有名,不亞於北京全聚德的烤鴨,但貫家老店那位年輕婆姨的風流韻事,卻鮮為人知了。
聖駕進了貫市,只見空無一人,雞不叫,狗不吠,空氣中似有一股血腥氣。慈禧吩咐眾人停下,叫尹福前去打探訊息。
尹福摸黑來到街市,在眾多的客店間挨個叩門,可是沒有一人應諾。他索性踢開了幾家客店,只見寂無一人,人都逃光了。他走進一個駱駝行,這駱駝行有七八間房子,正屋裡透出燈光。進口是打通了貫聯在一塊兒的三間鋪面房,左首一間設灶,右首便是宿處,中間是過道的穿堂,直通到後面的院子。院子裡遍地都是牲口的糞尿,但是卻空洞洞地沒有一頭牲口。
尹福走進正屋,但見一個老頭正蹲在那裡煮小米稀粥,他留著鬍鬚,一身青土布衣服,被油揩得發亮,布襪布鞋,一雙簇新的圓口玄色布鞋,外褂折折縐縐,長不及膝,頸上和腋下的兩顆銅釦子搭拉著。他見到尹福,吃了一驚,紫漲著臉,瞪著他。
“你是這駱駝行的人?”尹福問。
老頭驚惶地點點頭,結結巴巴地說:“人都逃光了,掌櫃的帶著老婆逃到山裡去了,夥計們也散了。”
“你不怕洋人嗎?”尹福望著他那醬色的魚肚臉。
“子彈打在身上,碗大的疤。”老頭甩了一下小辮子,“我是看家的。”
“老佛爺和皇上已到了這裡,你準備點吃的,今夜就住在你這裡。”
“什麼,我的媽,真龍天子來了,老佛爺也駕到了,算我這輩子沒白活!”老頭一聽,露出了一口糟黃牙板,緩緩地站起身子。
不一會兒,人馬浩浩蕩蕩簇擁到這家駱駝行裡,慈禧、皇后等人在中間堂屋降了車,慈禧由李蓮英攙扶著走進一間糊了頂的房間,屋子四角放了四盞豆油燈。
“這屋子裡好臭!”隆裕一走進來,便皺了皺鼻子。
慈禧瞪了她一眼,坐在一個沾滿灰塵的凳子上,沒想凳子是三條半腿,慈禧身子一仰,滑了一大跤,兩隻小腳,一直滑到李蓮英懷裡。
沒有一個人敢笑。
李蓮英慌忙扶起慈禧,崔玉貴從別的屋裡找來一個凳子,重又扶慈禧坐好。
慈禧若無其事地說:“有吃的沒有,餓壞了。”
崔玉貴兩隻眼睛骨碌碌地朝四下裡張望了一陣,一眼瞥見旁邊有個瓦罐子,他走過去掀開罐蓋,從裡面摸出兩塊乾癟的鹹菜,他把那鹹菜上的鹽霜颳了些,可是鹹菜硬得像石頭,根本無法吃。
李蓮英從灶間裡端來一木瓢溫水遞給慈禧,幸而燈光黯淡,看不出水面上的汙油花兒和水裡泥土的混濁,慈禧舀著水,胡亂把嘴臉和兩手洗了一洗,然後拉起衣角抹了兩把,遞給隆裕,隆裕搖搖頭。慈禧又遞給瑾妃,瑾妃接過瓢扔給李蓮英說:“公公,請你叫他們再舀點兒水,在路上蹭了這一天,渾身上下都是膩的了。”
一忽兒,崔玉貴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進來,他喜滋滋地說:“駱駝行的老頭剛煮了一鍋小米稀飯,嘿,噴香!”
慈禧接過那碗小米稀飯,就要往口中送。這時,只聽門外有人大喝一聲:“老佛爺,不要喝!”
慈禧聽了一怔,睜目一瞧,原來是秋太監大步流星闖了進來。
“您忘了不吃第一口飯的規矩,大駕在外,恐有不測啊!”鞦韆鶴態度嚴肅,一絲不苟。
“喲,我是餓糊塗了。”慈禧放下了那隻碗。
可是誰來先嚐這口小米稀飯呢?春秋時期曾有介子推為晉文公重耳割股啖君的故事,可是如今,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言語。
李蓮英和崔玉貴悄悄往後退……
隆裕來到外面,找來一個兵士,讓他喝這小米稀飯。
那兵士可能餓急了,二話沒說,餓虎撲食一樣把碗裡的小米稀飯喝得精光。
“啪”的一聲,碗落於地面,那兵士七竅冒血,栽倒在地上。
“飯內有毒!”李蓮英大叫道。
第5章
尹福聽說小米稀飯內有毒,急忙去尋那煮飯老人,可是老人不知去向。
慈禧可著了慌,她緊咬住牙,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