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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揭開白布單子讓她看,她眼睛都沒敢睜開,只掃了一眼,嚇得趕忙背過臉去,說:“算了。”就到院長室給監獄領導通電話。監獄領導要她把嬰兒抱回,通知老家來人領走,屍體就地掩埋。女看守讓張蓮鳳幫她把小女孩抱回監獄,寄養在一個職工家裡,就算交了差。
逃過生死大劫,陳小煥身體還相當虛弱,就趕忙離開這裡。張蓮鳳給她湊點糧票、錢,買了幾個烤饢,背了一個行軍水壺,就送她上路了。護士長叮囑:“自此,你改姓埋名,遠走高飛。要是露了馬腳,我們都沒命了,但願小老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煥拉住護士長的手,泣不成聲。她說:“謝謝大姐姐大哥哥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謝謝,謝謝……”她只會說這一句話了,激動得身子發抖,就要倒下去,張蓮鳳扶住了她。護士長又寬慰道:“好在新疆地盤大,口裡來的人多,人員成份複雜,好隱蔽。如遇有合適的男人,跟上一個,就能過一輩子。”張蓮鳳怕她身子有個三長兩短,陪著她走了一段路,陳小煥說:“你回吧!我會照顧我自己的,反正死了一次了,活一天都是賺的。到哪兒就算哪兒吧!”她不知道到哪兒去,看了地圖,對蓮鳳說:“我就往邊遠地方去,越遠越好。”兩人抱頭哭了一會兒,小煥囑咐蓮鳳以後多打聽孩子的下落,就分手走了。
第三卷第十一章黑道女孩(2 )
天還沒有亮,陳小煥走了一段路,很累,就拐到路邊一個大沙包後邊,躺那兒歇一會兒。眼前,沙墚一道一道起伏著,成了望不到邊際的渾黃和蒼茫。太陽出來了,在這淨明的晨光裡,灰白梭梭柴的枝條上,也抹上了一層慘淡的紅色,而它的影子卻像一把掃帚躺在地上,沙包上的駱駝刺兒,葉子很小,不夠濃密,陳小煥從躺著的沙包上看去,像一張網那樣挑起在晨光裡。她又艱難地向前走去,拄著一根棍子,一不小心,又跌倒了,前面是茫茫戈壁,只有紅柳一墩一墩的,大約是紅柳的根扒住的沙土大風颳不走,一棵紅柳就是一個大沙礫堆,紅柳就像是長在礫石堆上,就像內地墳園的墳包。小煥想到,她的替身“墳”,大約也就像這個礫石堆。不由一陣恐懼,好像眼前這一個一個“礫石沙包”都是她陳小煥的“墳”,就哭了,她的命好苦哇。她想起媽媽的死,叔叔還有沙老師,還有她的小女兒,她長大了,會知道媽媽是誰嗎?如果是讓老家來人領回去,她就是沙家的後代,但沙老師如今不知在哪裡勞改。菊鄉的一切“罪債”,她全攬在她身上,就是想換回沙老師的自由。但沙老師,你現在在哪裡呢?我給你生了個女兒,你能親手撫養嗎?……想著,她揪心地疼,又想死,但又想,死了就辜負了醫院的大姐姐大哥哥和蓮鳳冒死相救的情誼。她要活,活著就有見到女兒,見到沙老師,見到叔叔和小夏哥嫂他們的希望,也就有了看著鄭連三、王貴橋這些人怎麼個下場的機會。她的下身還不乾淨,她喝口水,服了片“仙鶴草”止血,又歇了一會兒,決定上路,攔上車就坐,攔不上車就走,碰上單身男人就嫁……一場大難改變了她的生活信念。她心裡默默地念誦著,沙老師,沙老師……艱難抬起身,搖搖晃晃,踩著黑色礫石上了公路。
天快亮了。
這是十月的新疆,新疆的秋冬之交,是新疆多風的季節,她生怕遇上大風,那對小煥來說,也是一場滅頂之災。大漠裡的大風起來,天昏地暗,流沙湧起,能把汽車湧倒埋掉,可別說她一個弱女子。她得趕快走,得趕快找到一個落戶的人家。但是,由於產後虛弱,她走了沒有幾里地,就喘息不止。她坐到路邊休息,又感到冷,把蓮鳳送給她的短羊皮大衣裹緊,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猛然,前方傳來汽車的馬達聲,她不由一陣激動,站起來攔車,手剛舉起來,一陣昏眩,撲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汽車的駕駛室裡。汽車顛簸著,她的頭碰到什麼東西,她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張絡腮鬍子的臉,動了一下,發覺頭靠在司機的身上,她喃喃著說了一句:“水。”絡腮鬍子扭過頭來,一邊放慢速度,一邊說:“你醒了?”汽車停了下來,他擰開行軍水壺,餵了她一口,她嚥了,抬起頭來說:“你是好人,我跟你過……”司機說:“你說胡話呢!閨女。”她聽清了,這是一個多麼慈愛的聲音,她說:“你是叔叔。”司機問:“你說啥,叔叔?你有個叔叔在新疆,南疆還是北疆,在哪個兵團?”
司機是個四五十歲的漢子,轉業兵,以前在羅布泊原子彈實驗基地馬蘭開車。陳小煥是冒名頂替那個叫許秋菊的盲流姑娘,拿了她的介紹信掩飾著自己的。司機聽說這個姑娘受了那麼大折騰,憤憤不平說:“那當官的該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