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子大搖大擺地捲了被子放到碾盤上,找了廣全二叔,說她今夜要真毀一下長城,跟沙吾同合戶共鋪。沙廣全二叔嚇得連忙把來娃喊回來,勸他媽回去。他又連哄帶勸說:“你這樣鬧是往臉上貼金嗎?來娃大了要說人哩,影響多不好。”沙吾同也出來,對老周嫂子作了一個揖,說:“嫂子,算我求你,回去吧,讓人笑話……”金丹跑過去,對大媽說:“走,大媽,我讓你來俺家,烙油旋饃吃!”一句話把大家說笑了,大媽照她頭上拍了一下,罵道:“嘴饞,饞死了你……”跟著來娃回去了。
沙吾同回到屋裡,把頭埋進被子裡,想死。
過了幾天,沙吾同去牛屋往外出糞,剛到牛屋門口,他抬眼看見誰在牛屋門上用粉筆寫道:一寺對一庵,一廟對一觀。
寡婦對鰥漢,陰陽要對端。
互通有和無,三八二十三。
看著看著沙吾同的臉像豬肝一樣,廣全二叔麻利地喊叫人們快乾活。沙吾同到外邊把挑筐倒罷,直直腰,掏手巾擦汗,轉眼又見旁邊保管室門上還有張沒頭帖子:“三八二十三,人人說我憨,我叫沙吾同,地主要翻天。”沙廣全也看見了,趕忙去撕了。沙吾同回到幹活場,人們都悶著頭幹活。沙吾同推說金丹快醒了,請假先回去,進了門,他把自己的臉扇了幾下,抱住金丹就哭。金丹迷迷糊糊醒了,見爸爸哭,也哭,喃喃著說:“我怕,我怕,我要大媽,我要大媽……”門外身影一晃,老周嫂子,金丹她大媽真的來了。她把金丹抱起來,對沙吾同說:“虧你是個男人,寺對庵,廟對觀,管他哩,三八二十三,糊里糊塗才過日子哩!”
沙吾同正要下決心同老周嫂子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上邊來了一道通知:在三天內,沙吾同務必到青山水庫民工團總部報到,在勞動中鬥私批修,改造世界觀,重做新人。
沙吾同找來一輛獨輪小車,一邊筐裡圍個被窩,坐著金丹,一邊筐裡放著換洗衣服,做活工具,推著上了山。
沙吾同沒有推過小車,走不多遠就摔了個大跟斗,金丹頭碰破了,孩子哭得傷心,說:“爸爸,咱不上青山,不上青山。”沙吾同把她眼淚擦擦,說:“青山有白饃吃。”哄她不哭,繼續推著走。俗話說:推小車,不用學,只要屁股扭得活。沙吾同也學會扭屁股了。扭著扭著,金丹還是哭。他索性丟了車把,抱起女兒,摟著一起哭。他一個大男人竟在這個盤山路上,哭出了聲……
沙吾同推著獨輪小車到達青山水庫正是第二天上午,剛拐過山角就見一群人,前呼後擁的,為首的看來是個領導,正在檢查工作。沙吾同放下車把,從筐沿上拉過毛巾擦汗。忽然之間,看見那人是鄭連三,他趕忙把擦汗的毛巾摁臉上擦來擦去,只露半個臉孔不願讓他認出。待人群遠了他才把毛巾拿開。不想,他還是讓鄭連三認出來了。下午,他剛剛報了到,民工團的秘書就告訴他:“指揮部通知你到指揮長辦公室去。”他只得硬著頭皮去見他。一進去,齊秋月也在坐。齊秋月還算客氣,倒杯水遞過來,拉過金丹問叫什麼名字呀,多大啦,挺親熱的。鄭連三坐著沒有動,像個有身份的人了,半天才說:“上午就看到了你,省裡領導來視察工作,顧不上招呼你。現在我正式告訴你,在這裡可要變安分點,你為陳小煥鳴冤叫屈的信件,都轉到我手裡了,治你個反革命翻案罪是綽綽有餘的。地方上治不了你,咱工地有的是辦法。”齊秋月湊上來說:“你在老家的問題都反映到市革委了,常委會上,鄭主任把你要到這裡,其實對你有好處,要像在老家那樣長期下去,後果嚴重不說,也破壞了一方穩定。你們縣裡、公社、大隊、小隊都對你有意見,直說了吧,恨之入骨,多次反映讓上邊去工作組。這次你又鼓搗一個軍人妻子大鬧大隊革委會,影響極壞。沙吾同,你咋就不想想……”鄭連三說:“道理人家比咱懂,長篇大論咱們菊鄉有幾個是他的對手,可立足點錯了嘛,一切就錯了。”二人一唱一和,說了半天,沙吾同問:“我該走了吧?”齊秋月嗔怪地瞟了他一眼:“你要聽不進去,吃虧了可別說我們手下不留情。”沙吾同拉過金丹要走,說:“謝謝領導指正。”這時齊秋月說:“工作嘛,咱工地上也不缺你這個半勞力,讓你去推車擔挑,糟蹋了你這個聖人。你留政工組,動動筆,也好照看小孩。”沙吾同說:“不怕我塞進反革命黑貨色。”鄭連三說:“有膽量同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頭硬碰硬的人不是沒有,但下場都是可悲的。”齊秋月看他牙口太硬,怕說多了他再撈出什麼稀的稠的,趕忙剎住話頭說:“鄭主任,沒別的事,人我就領走了。”鄭主任點點頭,他就被齊秋月領著出了指揮部。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