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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線門路,他都要去鑽,去找,金丹就是他的命啊!
夏吉利是我夏德祥的兒子。他是我們還在新疆克拉瑪依油田時,從新疆考上北京外語學院的,算新疆克拉瑪依生源,如今的分配政策是誰的人誰消化,可是,新疆克拉瑪依還能認咱們這壺酒錢!孩子到省城大學畢業生分配辦公室報到,人家說不是這裡的生源,人家不接受。託了關係,才答應讓等著,先把本市生源消化完了再予以考慮。這一等就是一年。孩子沒有工作,又加上失戀,終日沒魂似的。一天到晚書也不看,活也不做,就是睡覺。這一天,我正在罵兒子,有人摁響電鈴,門一開,沙吾同幽靈似地閃進門來,撲通一聲坐沙發上,就散架了。我忙問:“咋啦咋啦?”倒杯水讓他呷了一口,他才滿眼淚花說了沙金丹走失一事。問我兒子是不是叫夏吉利,大學畢業。我說是。他就激動地說:“這就是了,這就是了。”讓我叫兒子來讓他問問。兒子出來,半死不活的樣子,說:“叔叔好。”立那兒,像個傻子不吭聲。沙吾同就大罵他的沙金丹變了心,把咱們兒子折磨成這樣。我說還沒有聽說過這回事。他不容我插嘴,就急急地問兒子知道不知道沙金丹上哪兒打工了。兒子很不情願提他同沙金丹的話題,說個不知道,轉身就走。我大聲訓斥說:“看你叔叔急成啥樣,有啥吞吞吐吐的,快揀要緊的說!”吉利才說:“她曾說過,她要到南方掙大錢,說她要掙一筆錢,到新疆找她媽,活要見人,死要見墳。要為媽媽立碑,還說要為媽媽寫一支歌。別的沒聽她說過具體的。”
沙吾同失望急了,南方是個掙錢的地方,可也是個複雜的地方。他聽說內地許多女孩子到了南方,被騙,被害,他的金丹才二十一歲呀……他心裡像灌滿了鉛,沉重得要掉下去,又像誰用刀子在剜,一顫一顫地疼。金丹她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沒法活了。他哭著,喊著:“小煥,我把孩子丟了,我對不起你呀!”又喊著,丹丹,你回來吧!爸爸不打你啦!也不生你氣啦!只要你在爸爸身邊,爸爸就是吃糠咽菜,也願意,咱不需要掙大錢,爸爸帶著你賣唱上新疆找你媽……
沙吾同迷迷糊糊的,又神經兮兮,哭哭笑笑。見他這個模樣,生怕他老毛病再犯了。王記香也是熱心腸人,就讓我陪著沙吾同先回菊鄉再說。回到菊鄉,當然去見齊秋月。齊秋月說:“你們這觀念咋就一點也沒有轉變過來,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了,還這樣守舊?孩子們自己出去打江山,才算真本事。難道就國家分的工作才是工作?打工掙來的錢就是糞土,發臭,不能算錢?真是。虧你沙吾同還當過‘羊’代辦。”但沙吾同說:“沙金丹是個女孩子,要是男孩子,哪怕他去給人家車站扛麻包,給工地拉沙子我也不心疼。”說的也是。齊秋月說:“金丹是學音樂的,打工也是在文化部門,或是有音樂細胞的人聚集的地方,我透過組織上找找看。只是具體在哪個城市搞不清,那就是大海撈針了。”沙吾同問:“咖啡廳、夜總會、大賓館搞三陪的也屬於文化上管吧!”齊秋月說:“慢慢找,別急出病了。急出病了誰心疼?”沙吾同也是找女心切,竟冒出一句:“你沒有養過孩子,哪裡知道丟了閨女,心裡真是刀子攪啊!”一句話把個齊秋月說得臉紅得像雞冠。好則齊秋月當官時間長了,經受得了話,她輕聲一笑,說:“說的也是。”
正在這時,電話鈴一個勁地響,齊秋月拿起電話,一聽轉身對我說:“你的,王記香。”我心裡就罵:“又他媽小肚雞腸了。”一接聽,我也驚坐在地。我的兒子夏吉利也離家出走了。
齊秋月見我這般沒魂的樣子,說:“男孩子闖天下,會更有作為。他們有專業,又不是去當苦力。”當即要來一輛車,送我回省城。她對秘書說:“這是鄭州大學的夏教授,來菊鄉聯絡辦班。你一路上要把夏教授照顧好,不能有半點差錯。有事及時聯絡。”
我回到鄭州大學,王記香哭得死去活來。我才知道,孩子是淨人出走的,身上只背了一把電子琴。我成了第二個沙吾同,難受得要死……這事丟人,只有窩在心裡呀!
一個月後,沙吾同收到一封信。
爸爸:你消消氣。
我走了,我想到一個沒有人知道我是誰的地方去。到一個人們都不把臉當一回事的地方去,去過那沒臉的生活。其實,爸爸,臉不就是一張皮嗎!人們偏把這個地方的皮叫臉,給它一個專稱,把別的地方的皮叫皮,說明了人們對臉的重視,因為重視,臉就成了一個人的招牌,如今時興廣告和包裝,其實臉的本質就是人的包裝布或者說廣告也無不對。廣告和華麗的包裝,甚至別出心裁的包裝設計,就是為了把貨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