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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低的頑皮、放肆樣,她喜歡溫厚本分的沙吾同,而鄭連三也不喜歡她那個嬌聲嬌氣的小姐樣。
初中,他們是在喬端鎮上的。這個喬端鎮是個水旱碼頭,解放後改區為縣,這裡就又成了一級政府所在地,相當繁華熱鬧,男男女女的言談穿著也就時髦一些。齊秋月的父親齊連清本就是開闢菊鄉北山根據地的老幹部,因為他有文化,就把他派到教育工作上,當小學校長當然虧了他。喬端設縣後,很快就把他調過來當文教局長兼中學校長。齊秋月一家當然就隨父從沙家灣進了城,媽媽余文秀就當縣婦聯主任。齊秋月有了這樣的家庭,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公主一般驕傲。可她對沙吾同還是有點殷勤勁兒。一年級時,她經常來叫他去家裡吃飯,或給他帶個包子嚐嚐。而對鄭連三,他倆雖說是同班,卻沒有這份殷勤,同學們就出鄭連三的窩囊洋相。見齊秋月拿著什麼上學來了,就跑回教室喊鄭連三:“快去迎接,秋月公主給你送好吃的來了。”有時,還當著鄭連三的面,問齊秋月:“齊秋月,給俺們也拿個饃吃吃吧,看嘴角流水了。”有人就把鄭連三往前一推,說:“俺們就說嘴巴長歪了,鄭連三可是你沙家灣老同學哩。”齊秋月小嘴一撇,說:“下一篦(輩)子吧!”話裡透著刻薄與不屑。鄭連三就來氣,聽見她說話就討厭,看見她過來就吐唾沫,還要“呸——”一聲。有人再開他的玩笑,他就說:“你看上小妖精了,就同她睡覺去呀!”一臉的鄙夷。有一次,校團委號召各個班級團支部組織同學學跳舞,同學們手拉著手站成個圓圈,讓齊秋月教。鄭連三見齊秋月的裙子一撲閃一撲閃,就鼓動幾個男同學起鬨,唱:“風來了,雨來了,王八揹著鼓來了。”這本是鄉里老奶奶哄小孩子唱的兒歌,唱到這裡,就有了另一層意思,齊秋月一聽,捂住臉哭著跑開了。老師就批評了鄭連三,說他拉小集團破壞班級團結。第二天,鄭連三的小集團在班裡報復她,他們乾脆套了個戲上的調子更加起勁地糟滅齊秋月,唱:“風來了,雨來了,龍王爺上天了。日落了,月出了,有一個月亮反天了。”他們雖說是小聲唱,但是他們唱罷,就擠鼻子弄眼的,生怕齊秋月不知道一樣。班主任又找鄭連三了。那是個夜自習時間,教室裡氣燈太亮,他站在黑影裡聽訓。老師說,學校號召大家學跳舞,要移風易俗,做一個新時代的新青年,齊秋月多才多藝,自告奮勇,這是多麼好的表現,你不但不支援她,反而編歌兒諷刺她,打擊她的積極性。這是什麼思想,你這個小腦袋裡裝的什麼烏煙瘴氣的東西。不好好改造,很危險,很危險。鄭連三挺著脖子不說話。老師又說:“不交代思想過不了關。”老師問,小集團是誰領頭組織的,鄭連三說:“沒有小集團,是別人汙衊我,看我軟,欺負我,捏我糅火巴柿兒。”老師就讓鄭連三站外邊反省,反省好了再進教室。老師到教室裡講了一堂,把同鄭連三走得近的同學全叫了出來,讓他們承認是鄭連三挑撥的。這一學期期末,老師要把鄭連三的操行評為乙等。老師還在班裡大講特講,說:“胡風集團那大柏樹,都扳倒了,你們這些小柏樹娃娃兒,還怕扳不倒!”那時全國正大張旗鼓地開展反胡風反黨集團運動,鄭連三就叫比喻上了。鄭連三不服,小聲抗議說:“我不是胡風,我家是僱農,不反黨。”這一下,鄭連三對齊秋月的仇和恨就入心了。有一天,他在他的課桌前面桌腿上偷偷釘了個釘子,他們是前後排,他就坐那兒等著看洋戲。齊秋月正同一個女同學瘋著往裡進,只聽“吃”一聲,裙子掛開一個大口子,裡邊的小衣服也露出來了。齊秋月哭著跑回家。鄭連三坐在位子上,裝著看書偷偷笑。齊秋月當然知道是誰幹的。第二天,班主任把鄭連三又叫了去,鄭連三死也不承認是他乾的。
自此,鄭連三在學校裡壞得出了名,齊秋月在學校裡不好惹也出了名。剛好這一年國家開始搞義務兵制度,好些人對這種當兵方法不瞭解,害怕把娃兒送去要受大罪,不報名。鄭連三他大伯鄭運昌說:“國家是咱們的,咱不保衛誰保衛!”就帶了個頭,把鄭連三虛報了年齡,從學校叫回來,讓他當兵走了。這一樁齊秋月裙子公案才算不了了之。
鄭連三到了部隊上,才十五歲,首長看他人太小,又怪機靈,就留團部當通訊員,學打字。在首長眼皮底下好進步,很快入了黨,提了幹。這時他懂事了,回想上學時的惡作劇,自己也好笑,就給齊秋月來了一封信,說對不起。這時的齊秋月已到了高一,正值十五六歲花季,心高氣傲,對男孩子,包括沙吾同在內,都愛理不理的。聽說有信,是部隊上的,三角郵戳,怪高興。她以為是她們幾個女同學給福建前線部隊寫的慰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