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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申有點兒不好意思,搔了搔略帶捲曲的黑髮。“這個,我確實是技術科的,但不是醫學方面的法醫。雖然教科書上有關於毒物鑑定的相關內容,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對已經下葬的屍體進行毒物化驗的案例,為了避免失誤,在檢材提取方面非常希望能聽取你的意見和建議。”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要是還堅持,未免有點兒失禮了。”董香梅側著頭想了想。“嚴路生的情況,如果是砷中毒的話,砷毒進入體內的方式應該是口服,或者說是透過消化道進入體內的。進入體內的砷,95%到97%會迅速地與細胞內的血紅蛋白的珠蛋白結合,在二十四小時內就隨血液迴圈分佈到全身各個臟器,其中肝、腎、肺、腦含量較高。此外,如今距離嚴路生的死亡已過去二十年了,估計棺材已經解體,屍體可能已經高度腐敗,跟土壤混合在一起了,所以我建議你們可以提取肝區、腦幹區這些砷含量較高部位的腐泥作為檢材。
“再就是,砷與毛髮、指甲以及面板的角化組織有親和力,無論是慢性砷中毒還是急性砷中毒,只要患者中毒後還存活了一週以上,就可從毛髮、指甲中發現較多含量的砷。特別是頭髮,砷中毒後不久,砷就進入了頭髮,最初是在緊貼頭皮的部位,因為頭髮差不多每個月生長一公分,所以砷就隨著頭髮的生長到了距離頭皮較遠的地方。發現有砷的部位離頭皮越遠,說明開始中毒的時間越早。”
說到這,董香梅大夫一臉嚴肅、甚至有點兒悲慼地看著三位民警。“我建議你們提取死者的頭髮作為檢材,在取樣的時候要從根部開始整根提取,檢測的時候要一段一段地檢測,這樣可以推測砷中毒的時間。實不相瞞,我也很想進行這項測試,可惜我不是法醫,也不是死者的親屬,沒有人會同意我去開棺驗屍。當你們告訴我說要開棺驗屍的時候,我激動得要命。我希望你們能將檢測結果告訴我,因為我懷疑嚴路生是慢性中毒,是透過小劑量多次投毒的方式進行的,不過最後這次的劑量應該比較大。頭髮的測試一定能告訴我們真相的!你們能答應我的要求嗎?”
“這個應該沒問題吧。”李立華不假思索地應道。
董大夫臉上的肌肉鬆弛了下來。“還有一點要提醒你們。砷普遍存在於自然界中,土壤和水中含有砷並不奇怪,有些地區就因為土壤或水源中含砷量過高,導致了居民發生地方性砷中毒,象印度、美洲還有我國的新疆、內蒙古和臺灣地區都有過這方面的報告。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你們要從棺材的上、下、左、右土層中分別取樣,最好在離墓穴較遠的地方也取幾個樣,進行比較。”
看著梅申飛快地做著記錄,董大夫暗暗鬆了口氣。
離開董大夫之後,梅申就急著找王熙榮。在遠離單位的地方進行毒物鑑定,而且事先完全沒有考慮到,沒有任何準備,他心裡非常著急,急切地需要跟文登市公安局技術科取得聯絡,安排好接下來的取樣和鑑定工作。可是王熙榮跟洪建陽一直待在局長室裡不出來,急得他抓耳撓腮、焦躁不安。
好不容易見到了王熙榮,卻告訴他案件已經移交給文登市局,開棺驗屍都成了別人的活了,沒他什麼事,令他非常鬱悶。
不過他仍不死心,纏著王熙榮。“你能不能跟你的同學說說,讓我跟他們技術科的人……交流一下?”
王熙榮瞪了他一眼。“什麼交流?你那點兒花花腸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不是想幹涉別人,讓人家按照你的意思取樣、鑑定,對吧?”
“我不是要干涉別人。我哪有那個膽呢?我就是擔心他們可能會有什麼疏漏……”
“別說了,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看著一臉委屈的梅申,王熙榮心中一嘆。“別再想這件事了。反正下午開棺的時候我們也會在場,你可以在一旁看著他們取樣,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可以提出來。這樣行嗎?”
梅申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站在嚴路生的墓穴旁,王熙榮心潮澎湃。腦子裡的那個念頭是那樣強烈,以至於幾乎剋制不住要喊出來:那混蛋究竟把他的戰利品藏在哪裡?他已經讓這個念頭折磨得快要失去自制力了!
不過王熙榮要求開棺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他們這一組的搜查毫無所獲,令王熙榮感到很是氣餒。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他們搜查嚴文清的宿舍時,在一個緊鎖的抽屜裡發現的那個精品盒。那是一個做工考究的花梨木盒子,盒蓋上雕刻著一個被一條巨蟒緊緊纏繞著的全身赤裸的女人,四面雕刻著精緻的花紋,看上去像是嚴文清的手藝。盒子是空的,裡面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