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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如他,斷不會乖乖地交出解藥以乞求交換自己的性命,更不會任由自己的敵人將自己手刃,這便是此時他和我站在懸崖絕壁之前的原因,他選擇了與我同歸於盡。
殺戮已經停止,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我和朔麒雲。
上官逸早已殺紅了眼,蝙蝠面具下依然透著凜冽殺氣,握著玄鐵闊劍的手骨節泛白。
狄靖僵直地站著,身上的素袍已破爛不堪,俊美如仙的臉上毫無生氣,一絲腥紅正從他嘴角流下。
北凌羽站得最近,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以劍撐地勉力站著,鮮血自他肋腹湧出,似乎會隨時倒下。
四目相投,緊緊交纏,他的眸中,帶著絕望和痛苦。
天地間一片蕭瑟,壁頂上滿目瘡痍,煙火瀰漫,我的身後,是一道天塹深壑,從焰荊山上流下的滾滾岩漿,正洶湧地在這道深壑中翻滾。
東方天際之上,啟明星高懸,發著耀眼的光芒,晨曦即將來臨。
頌經聲依然如天籟般源源而來,那悲憫天下的頌唱,寧靜而安詳,如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
終於也到了嗎?一切就這樣結束了。這一刻,我的心中沒有恐懼,只有不捨和留戀。回首這匆匆的一生,它是短暫的,又是永恆的,我愛過,也恨過,我擁有了世間最珍貴的情感,雖不捨,已無憾。
朔麒雲冷笑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道:“是時候了,寧萱,和這個世界告別吧。”
他的手越來越緊,我努力朝北凌羽笑了笑,我希望在我離開之際,留在他腦中的是我嫵媚的笑臉。
北凌羽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想舉步朝我走來,卻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一個踉蹌,以劍撐地身體半跪於地上,痛苦地望著我。
“不……萱兒,不……”
我閉上眼,不忍再看,只等著下一刻的來臨。
驀然間,一聲嬰啼劃破長空,清晰地闖入我耳中。那嬰啼聲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不堪一擊,卻又是那樣的頑強,那樣的悅耳,一聲又一聲,伴著喃喃的頌經聲,譜成了世間最動人心絃的音韻。
渙塵大師突然睜開雙目,當空一聲斥喝:“知幻即離,離幻即覺,痴兒,還不覺悟嗎?”
狄靖猛地一顫,手中長劍當地一聲掉落,踉蹌地跪於地上。
那嬰兒仍在放聲大哭,似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到來,宣告著他對生命的渴望。
我輕聲道:“麒雲,你聽,是一個新的生命,他在哭,這哭聲……真好聽……”
朔麒雲渾身一顫,定定地望著前方,夏茉子手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不足七月的嬰兒,像只貓兒般瘦小。夏茉子臉帶微笑,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身上的血汙。
我反握著朔麒雲的手,“麒雲,你該放手了,回去吧。”
朔麒雲猛地回過頭來,低頭看著我,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進我眸中,須臾,自嘲地冷笑道:“回去?回哪裡去?我還有退路嗎?”
那雙曾經傲視天下的眸子,此時已黯然失色,只剩了不甘和倔強。過往的種種恩怨在這一瞬間已煙消雲散,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放下一切,重新開始。
“為什麼沒有?天下何其之大,只要你願意,哪裡都有路。”
朔麒雲怔怔地看著我,似是看到了不可思議之事,良久,他忽然抬手,往我臉頰撫去。原來我竟然流淚了,是為他?還是為我自己?
“那是你的路,不是我的。”他再次握了握我的手,語氣變得溫柔,帶著一絲眷戀,“惜月,你的手,真暖……”
他朝我笑了笑,我只覺手中一空,他已抽手,而我手心裡多了一顆小小的藥丸。
他微笑著,琥珀色的眸子瞬間流光溢彩,身體猛地往後躍去,衣袂上那怒放的桃之夭夭滑過我的指尖,紫袍帶出一道長長的弧線,轉瞬消失於那滾滾的岩漿之中……
正文 第二百貳拾陸章 且待蓮開(終章 )
正德三年,六月十五,夏,大悲寺。
大雄寶殿外的石階之下,一名身著衛尉官服,腰懸佩劍,腳蹬祥雲薄底靴的年輕男子,正快步沿階而上。
“師妹!”當他看到立於階前等候的我,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地跑到我面前站定,一邊抹著額上的細汗,一邊道:“等很久了?陛下隨後便到,我先來打點一下。”
我笑著戳了戳他額頭,揶揄道:“瞧你這樣子,如今你已是陛下身邊的人了,怎地還是沒半分穩重?走路也沒個走路的樣子。”
陸憫不滿地揮開我的手,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