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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晨間的來龍去脈,行昭聽得很認真。
“毛百戶帶上雨花巷的弟兄們去端王府住下,滿打滿算能有幾百人,若真到了那步田地,也抵得了一時。”
方祈側身沉吟,向邢氏吩咐。
“舅舅!”
行昭連聲拒絕,“動則生變,陳顯耳聰目明,又善見微知著,小心打草驚蛇!”想了想又道,“老六臨行之前,留了一百來號身強體壯的家臣,在宅子外頭鎮守。如若事情走到那步田地,端王府、雨花巷甚至長公主府,怕都是凶多吉少!”
當日邢氏進京後,豪氣闊綽地將雨花巷一條大道都買了下來,算是幫方祈麾下的將士們置下家宅,段僉事折身回西北,其餘官位不甚顯著的就跟著方祈留在了定京,在雨花巷正式住下了。
大傢伙都是武將,自然會有扈從、侍衛還有勤加練功的家臣,七七八八算起來,這雨花巷裡能武善武的正經軍人如今怕是已過百了。
當日清水一滴,如今湧泉三分。
任誰也想不到這竟然是定京城裡,方家保命的最後一張底牌。
方祈想了想,最後語氣不容置喙,一錘定音:“端王府都是些散兵遊勇,上兵伐謀,還缺個將這些漢子攏在一塊兒的人——讓毛百戶帶幾個人手去,人事上的小動靜,惹不來老馬的猜忌。”
老馬是誰?
行昭看了看方祈,方祈面容嚴肅地手上劃出了個彎月的線條,哦…長馬臉…陳顯…
行昭勾了勾嘴角,這才發現全身已經僵得扯都扯不開,盛夏燥熱的天兒,腳底板卻是冰冰沁沁的。
被方祈一打岔,滿屋子的人神經總算是鬆了下來。
回端王府時已經暮色四合了,整個府邸都靜悄悄的,僕從將燈籠吃力地支上房梁,一點一搖,即是一團恍惚的光。
方皇后送來的幾匹緞子還放在正堂的案首之上,旁邊立了盞瑞獸雕花香爐,行昭探頭一看,一小條狹長的澄心堂紙還沒被燒盡,碳黑的灰燼裡隱隱顯出了一小塊兒乳白的堂紙邊角。
是李公公看完紙條,當機立斷將它燒掉了吧,然後香爐都來不及收,急急忙忙地往雨花巷報信去。
行昭將已經冷掉的茶水倒在香爐裡。
沒一會兒,未曾燒盡的邊角就被旁邊散落的灰燼,染得一片漆黑。
宮裡頭沒人敢攔行昭的摺子,遞到內務府去,剛用過晌午,鳳儀殿召見的諭令便送到了家門口,來請的自然是林公公,笑吟吟地告訴行昭,“…怕是您與歡宜長公主約好了的吧?兩個人同時遞摺子上去,皇后娘娘與淑妃娘娘都高興得不得了,皇上也想過來瞧一瞧新出生的方小爺。”
“昨兒個約好的!”
行昭笑起來。
行昭到鳳儀殿的時候,歡宜已經到了,朱門緊閉,行昭走在廊間隱隱約約能聽見裡間有人說話的聲音,一推門,一眼即見方皇后半側了身子靠在軟墊上,著青衫長衣,粉黛未施,一張臉卡白,神情有些蔫蔫的。
訃告不能出,方皇后終究在以自己的方式守孝…
不想欺人,只想自欺。
行昭進去,門又“嘎吱”一聲闔上,歡宜眼圈紅紅的,看行昭來了,伸手去牽她,一開口便是極力忍耐的哽咽,“是毒…五石散吸食過量容易猝死,當時…當時父皇在小顧氏宮中…”
再深的感情也會在相互算計中消磨殆盡,生身父親死得如此狼狽,歡宜仍舊不可控制地感覺哀傷。
當真是死於馬上風!?
行昭一下子把這個念頭拍到腦後,小顧氏給皇帝喂五石散一向很有節制,是讓他慢慢上癮,變為沉痾,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取滅亡!
不是小顧氏,是誰?
行昭看向方皇后。
方皇后一抬手,罩住後廂的玳瑁珠簾窸窸窣窣地發出輕響,光影可見的地板上沒一會兒就有了幾個拉得老長的陰影,行昭抬了抬下頜屏氣凝神地注視著,當看清來人,瞳孔猛然放大。
是昌貴妃王氏!
如今的昌貴妃王氏簪環盡除,神情疲憊,再不復當日容光,被蔣明英死死扣在身前,蔣明英腳下一蹬,王氏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皇帝一死,老六在外,誰名正言順!?
自然是居長的二皇子!
權勢讓她不得不鋌而走險,可後宮方皇后嚴加掌控之下,王氏。。。去哪裡弄得到這樣多的五石散?
☆、第兩百七五章 崩(下)
昌貴妃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