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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別人的時候,有一種坐看雲起時的安然。她平時看他,眼裡都會帶冷意,程度按照顧顏殊當天做了什麼為準。
可是今天很不一樣,她看向顧顏殊的時候,眼神是迷濛的,不解的,甚至還待著微微的嚮往。顧顏殊能夠清晰感覺到,有什麼似乎不同了。
王醫生看這對夫妻默默凝視卻不說話,當然也知道他們有點私事要說。當下拍拍顧顏殊的肩膀,“有話好好說。”說完就轉身走了,顯然還沒有忘記當天陸遺珠被送過來的時候,脖子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
王醫生還沒走遠,陸遺珠已經收回視線,拿起床頭櫃上的書就低下頭不再理會顧顏殊。他走進去瞥了一眼,換了一本,把《洛麗塔》換成了《黃帝內經》。顧顏殊覺得他這個妻子的看書風格他永遠沒有辦法理解。
陸遺珠不說話,他也不開口。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耗著。這種無聲的戰役往往都是顧顏殊先舉手投降,但是這次不知道是他忍耐力太好還是她耐心太差,忍不住就合上書本先開了頭:“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這句話一問出口顧顏殊就明白她都知道了,難怪她肯吃東西,難怪她肯那麼看自己,難怪她肯先認輸。“我怕你傷害自己。”
他這話一出口,陸遺珠看向他的眼神就變得很複雜。“顧顏殊,其實我一直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他眸色一黯,“其實你知道,只是你一直裝作不知道。陸遺珠,我對你的感情,真的表達得這麼不明顯嗎?”他顧顏殊捫心自問,這輩子說過謊造過孽,唯有對面前這個女人,自認問心無愧。
伸手拉住她的手,即使在恆溫的暖氣裡,她的手也還是冰冷的。摸上去全是骨頭,已經全然沒有從前觸手如玉的溫潤。她的手微微一顫像是想躲開,但是終究沒躲開。顧顏殊拉著她的手心裡又悲又喜,她不躲閃他其實是應該高興的,但是又怕下一秒她絕情的話語再讓自己經歷天堂地獄。她的心思看似很好猜,但是其實他從來沒有猜對過。
“陸遺珠,從你十八歲我就在你身邊了。十四歲之前你活在地獄,除了後來四年的空缺,其餘的時候,填滿你生活的都是我。你可以說任何話,但是絕對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也不能一直叫嚷著要離開。你明明知道,沒有你,我得到的這一切就根本沒有意義。”
他才不要得了江山,卻踏上用愛情做的墳。他的王國,他的城堡,全是因為陸遺珠而存在。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陸遺珠,做人不可以這麼沒有良心。
陸遺珠靜靜地聽他說,卻沒有看他。她側著頭看窗外,這時候雨還沒有停,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天陰沉沉的,透明的玻璃窗上爬滿水珠,一顆顆聚集在一起,然後到了承載不了重量的時候,匯成一股水流,蜿蜒蔓延而下。那股水流在中途分叉,有的又聚集其他水滴,有的卻漸漸被邊上的水流吞噬。到最後落在窗臺邊沿,嘩啦啦地落下。
她這時候竟然扯開了笑容,清淺安靜美好。他看著就一陣晃神,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這樣的笑了,似乎從很久之前開始,她給他的,全都是冷笑嘲笑恥笑。
耳側有一縷碎髮落下來,陸遺珠身後把它挽回耳朵後面。許久沒有照到陽光,她指間的膚色白的透明。她回頭看向顧顏殊,笑意溫柔:“很久沒有盤髮髻了,頭髮鬆散著很不舒服,給我梳頭髮吧,顏殊。”
她叫他顏殊,致命的溫柔。
顧顏殊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他的手仍舊握著她的手,點點頭應下來。不論她想怎麼樣都好,他認了。只因這一刻的溫柔甜蜜,他再無遺憾。
陸遺珠有一頭又長又亮的好頭髮,這麼多天沒有得到充足的營養,連/髮尾都有點枯黃了。天知道她平時多愛護自己這一頭長髮,顧顏殊愛憐地把髮尾放在唇上吻了吻。鏡子梳子都是從護士那裡借來的,聽說顧顏殊要給陸遺珠梳頭髮,一個兩個都羨慕得不得了,甚至還有人趴在門外面偷偷地看。
顧顏殊為了陸遺珠,學過不少髮髻盤法。奈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小護士那裡除了一包黑色皮筋、黑色髮夾和盤丸子頭用的U形釵什麼都沒有。顧顏殊只好給她梳改良過的墮馬髻。史料記載,墮馬髻髮髻偏歪在頭部的一側,似墮非墮,是東漢後期流行的一種髮髻。
黑髮帶著微涼的觸感繞過手心,帶著說不出的纏/綿。這樣的頭髮握在手心,總是讓人禁不住浮想聯翩。中/國男人對黑色長髮骨子裡有一種眷念,結髮夫妻,不外如是。
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頭上還帶著一枚珍珠步搖,顧顏殊親手給她拆開了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