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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被福叔發現了。只有知情的倪秀娥知道,抓住陶先生是個陷阱,他們只想嫁禍於人。
她擔心陶媽的安危,二更天回到自己房裡,便悄悄向西院走去。
更梆聲又起,一切樓臺亭閣籠在茫茫夜色中。倪秀娥無聲地走在石徑小路上,佈滿青苔的地面有點滑,她的腳步很慢。模模糊糊的,西院茅屋方向傳來各種混雜的聲音,聲音如洶湧的浪潮向她襲來。
她閃到樹下,親眼看見福叔指揮著兩名親信,架著全身軟癱的陶媽悄然而過。
夜鎣池畔垂楊匝地,雷雨之下的殘荷敗葉盪漾在水面上。陶媽的身子沉沉地入了池水,臨死的人像是掙扎著抓住最後的一口氣,陶媽的頭浮了上來,眼中的驚懼、不甘和哀求交織著,映照在夜色中。福叔想是怕了,抓起粗大的木棍捅向水中。
躲在暗處的倪秀娥驚恐萬狀地望著這一切,慘白的夜色下,水面只剩下一隻手還在晃動,簇擁著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闊大的荷葉掩蓋住最後的斑駁痕跡,夜鎣池瞬息間恢復了平靜。
過了幾天,沈府來了新奶孃。倪秀娥明白,她該走了。
老爺沈不遇派福叔將倪秀娥叫了過去。他見了她,臉上帶著笑意,很親切。
“奶孃老家在孟俁縣吧?那裡山美水美,風景一定不錯。”
“是的,老爺。”倪秀娥心裡懼怕,但是她壓抑著,不敢露出一點緊張。
“陶先生慾念遽動,被當場抓住,最難做人的就是陶媽,她也是極要面子的人。她的屍體已經打撈上來了,好端端的一家子就這樣完了。”
沈不遇大嘆,沉吟片刻,又道:“按沈家的規矩,陶先生是要送官衙大牢的。不過,他在沈府也有多年,算是半個沈家人,我也不忍心啊!咱沈府也要講個積德行善,我想了個萬全之策,想讓你幫他在你老家尋個好去處。”
倪秀娥急忙垂頭答道:“老爺慈悲為懷,大人有大量,奴婢這就回去準備。”
可憐的陶先生有了落腳之處,自己也'。。'可以回家了。
沈不遇擺擺手,不急不緩地說道:“好事自然做到底,如此一來,曹桂枝再也不能待在沈家了。醜事傳千里,往後她想嫁人也難。畢竟陶先生還是身強力壯的漢子,索性本官做個媒,將桂枝許配給他,一起去孟俁縣,這也是蓉妃娘娘的意思。”
倪秀娥裝出喜悅的樣子,替死去的陶媽磕頭謝恩。
“這樣自然好。老爺真是寬宏大量,恩人哪。”
她獨自出來,跑到夜鎣池畔,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不明事理的人們以為她要走了,心裡不捨得,連柳茹蘭也陪著流了不少的淚。
就這樣,倪秀娥帶著陶先生和曹桂枝上路了。
一路上曹桂枝呆傻著,神志瞀亂,總是可憐兮兮地自言自語:“他說他會來接我的,他說他會來接我的……”
倪秀娥厭惡地看她,厲聲道:“曹桂枝,以後不許進我家的門!”
曹桂枝卻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她的眼睛盯著腹部,慢慢撫摸著,唇際噙著一抹充滿希冀的微笑。
休休出生了,她姓了陶。
老實的陶先生把喪妻失子的悲傷埋住,向休休傾注了所有的父愛。對他來說,雷雨天那場糊里糊塗的淫媾行為,是他永生不能抹去的罪孽,他願意用一輩子去償還。沒想到的是,在休休及笄之禮到來之前,他卻莫名其妙地從高高的磚牆上摔了下來。
曹桂枝一直在等。休休六歲那年,老爺突然出現了,又走了。她以為老爺是因為她沒有為沈家生個子嗣而失望,將滿腔鬱憤撒在休休的身上。她又等了整整十年,休休被接走了,而她最芳菲的年華,也在十幾年的等待中消耗殆盡。
倪秀娥也在忐忑不安中過日子,以為有一天休休離開孟俁縣,那個噩夢般的往事也會隨之離去。
似水流年,輪轉反覆。以後的事,誰能料得到呢?
沈不遇看倪秀娥直挺挺地跪著,竟客氣道:“奶媽不必如此大禮,能否讓沈某進去好方便說話?”
倪秀娥慌忙站起身,大開院門,躬身請沈不遇進去。沈不遇剛剛邁進門檻,回頭吩咐道:“煩請奶孃將門關了。”
倪秀娥也是心虛,探身往外張望了一下,見有幾道青色的人影在弄堂口暗暗閃動,便掩上了門,請沈不遇進了堂屋。
在堂屋坐定,沈不遇接過倪秀娥泡好的茶,咳了一聲,揭了茶蓋,烏嫩的幼芽已片片舒展,漂浮在潤色的燙水裡,一縷清香撲鼻。他眼角不由得漾出幾道笑紋:“想必是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