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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號為楚的國家立國三百年來皆崇尚道教,但因為當今天子信佛,使得佛教愈發興盛,有了如今佛道並存共昌的局面。錦州城的出名,除去其乃交通要道商貿重鎮的原因,還有便是第一山在此,伽羅寺在此。伽羅寺乃禪宗祖庭,自開國來便供奉佛骨舍利,每三年天家都要到此請出佛骨,祈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正因如此,錦州城的佛誕節才會如此隆重。每至佛誕,不論皇族官府還是商賈巨家皆會開倉佈施,救濟窮困。第一山作為武林三大家之一,自然要比別人做得更賣力才能彰顯其地位。
而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第一山獨孤家。我雖未行多少路,但藍沁瑤給我講過的那些故事,足以讓初涉江湖的我,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一路上遇到不少往錦州城趕佛誕的人,遊客,商旅,乞丐,江湖人,形形色色,每天都有新奇的人和事,我有些應接不暇,也沖淡了不少對前路未卜的彷徨。
才入城,就被踩掉鞋,轉眼功夫,那隻破鞋已不知所蹤,呲牙咧嘴地躲到城牆根下,心道還真和前世十一長假時各大景區的熱鬧有的一比。正靠在牆角尋思怎麼進入第一山呢,聽得有人高喊:“快快,第一山分發米糧啦!快搶!”話音剛落,一群乞丐和流民便一窩蜂往城東跑。
等我跑到的時候,前面已經擠滿了少說兩百來號人,擠擠囔囔,水洩不通。幾個小毛孩從大人襠下爬出,嘴裡叼著饅頭,懷裡揣著三四個。開始還有人排隊,到後來人越聚越多,人浪不停往前湧,隊伍一潰,就剩個擠了。遠遠觀望,場面雖然混亂,但並未失控,第一山的門徒穿著統一服色在場中維持秩序。我愣愣站在場外,忽覺有幾道目光掃來,心頭微怔,是了,所有乞丐都在搶食,就連不是乞丐的也都想佔個便宜,就我一人無動於衷,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這群人的戰鬥力實在剽悍,我咽咽口水,擼起袖子,深吸口氣,尋找空隙,扎入人海。什麼叫見縫插針,我可領教到了,“哎喲,喂,嗷!”無奈我人小力弱,還沒來得及搞清楚被什麼人暗算,就一屁股坐倒在地,好不狼狽。
【哐——哐】就在這時,銅鑼響,只聽有人宣佈,今日米糧已盡,佈施結束。場中爆發出一陣咒罵,沒能搶到米糧的人不甘地罵罵咧咧四散開去。等人散得七七八八,忽然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說道:“今日第一山買奴,願賣身者來此。”
那聲音不大不小,未走遠的人又迅速退了回去,雖是賣身為奴,可第一山的奴,也不是誰都有機會當的。生怕好事被搶,無人聲張,快步跑到那個管事的跟前。我一聽,暗道機會來了,急忙上前去。
大約有三四十人聚攏過來,管事吩咐幾句,有幾個灰衣青年上前,將我們這群人領到大宅的偏門。
“男左女右排好,年過三十者不錄。”管事話音剛落,便有幾個年老者嘆氣離開。
也不知招去做什麼,但一想到機會難得,我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抬頭,伸出手來,牙齒。”一箇中年壯婦機械地重複著流程,她抬起我的下巴,撥開我濃密的劉海,對身後人道:“模樣周正,沒有殘疾,尚可。”她說完示意我進門。
我心道初面過關,感覺像是買牲口,壓下心中不爽,同一群和我一般大的女孩擠到一處。有人過來登記我們的名字和籍貫。
“就叫丫頭?沒名字?”登記人挑眉,有些不滿。
我操著松林鎮一帶的農村口音小聲回答:“打小家裡人都這麼喊,俺沒得名兒。”
誰知登記人不悅道:“那姓總該有吧?”
“有,有,俺家姓張。”我低著頭,努力憋氣,漲出一張紅臉。
登記人將一份契約擺到我面前:“張丫頭,看好,這是你的賣身契,按個手印,從今往後你便是第一山的奴,守好本分好好做事。”
我低頭稱謝,和另外七個女子被人領上一輛牛車。搖搖晃晃約一個時辰,終於停下。一座頗有氣勢的牌樓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林木當中:天下第一山。
才見幾個蒼勁大字,我心頭一沉。那個女人癲狂的笑聲猶在耳畔,藍沁瑤的死狀又浮現在腦海。第一山的當家,流雲掌獨孤信,她的夫人,半月前我才見過。
人心,果然可怕,至親的姐姐都能夠下此毒手,更何況其他人呢?獨孤夫人藍沁瑜,江湖上恐怕沒幾個人知道這位夫人的真名,她自打嫁給獨孤信之後便冠夫姓,變成了獨孤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