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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之後的溫熱劃過臉頰,好一把鋒利的匕首,不過才微微用力,便已傷肌理。忘憂欲再蓄力,卻被獨孤拓扣住手腕,一點點將血漾拉離她血流如注的臉頰。
不解,困惑,驚訝,忘憂從他眼中看到許許多多的情緒。半晌無言,他還是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忘憂也不知保持了這個動作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經麻木,臉頰上的血口已經凝固。
等從震驚中緩過來時,獨孤拓及時停住下意識的動作。那隻即將撫上對面女子粉頰上血痕的手,被硬生生收了回來。
“我敬你是君子,是俠客,希望你信守承諾。”忘憂說完將血漾釘在了廊柱上,“三日,三日後鬼泣奉上,倘若洛寧洛遭遇不測,我不介意有朝一日血洗第一山。”
血不凝,紋如波,這還是第一次血漾在自己手頭上見血。獨孤拓撫摸過刀身上優美的紋理,她血的粘稠溫熱停留在指尖,微微輕顫。
空氣中瀰漫著的血香漸消,他記得這個味道,曾經親嘗過她口中的芬芳。“碧奴,去水牢。”獨孤拓說著輕揚血漾,血珠滑落,濺在迴廊上,落下點點殷紅。
“是。”碧奴偷偷抬眼,見主子鍾愛的迴廊濺了血,忙道:“公子,這回廊要不要重新修葺?”
“不必。”語氣依舊冰冷,但在他轉身的瞬間,目光中的星點兒柔軟,洩露了主人的情緒,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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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不眠不休,取來鬼泣。是夜,忘憂潛入木蘭塢,青靛早在此相侯。“姑娘,隨我來。”
忘憂點頭跟上,只見青靛帶著自己進入天女木蘭林的最深處,繞過小樓,來到一片不知名的藤葉前。“姑娘,請。公子在裡相侯。”說著,他掀起那片厚厚的藤簾,竟露出一片水光。
忘憂驚豔於眼前水光瀲灩的美景,但不及過多欣賞,足尖輕點,踏水而行,徑直來到湖中的水榭。
獨孤拓看著那抹身影翩然而至,右臉頰上的傷口留下一抹紅痕,滿目血絲,一身風塵,滿頭秀髮更是隨意灑落不成形狀。呼吸有些粗亂,香汗打溼衣領,被韁繩磨爛的手掌,還在滲血。狼狽,卻有著別樣風情。
“人呢?”見到獨孤拓,忘憂劈頭便問。
獨孤拓朝裡屋側側身,忘憂三步並作兩步便往裡奔去,獨孤拓輕輕擋住心急火燎的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忘憂這才放緩腳步,見到床榻上並排而臥的兩個小人兒,眼眶發熱。酣睡的洛寧洛可,淚痕未乾,洛可露在錦被外的手滿是膿瘡,雖然已被處理過,但那慘狀還是令忘憂心疼不已。
睡在外側的洛寧警覺地意識到有人接近,他猛然起身,幾乎是本能地將身旁的妹妹護在懷中,“求求你們,不要打妹妹,打我,打我!”
洛寧懼怕的哭腔,讓忘憂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不怕,寧兒不怕,是我,丫頭姐,可還記得?”
洛寧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愣愣盯著忘憂看了許久,依舊滿臉陌生和害怕。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忘憂收起眼淚,念起以前教過他倆的唐詩。
洛寧幾乎是脫口而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是丫頭姐姐?!”
“小寧記性真好。”忘憂喜極而泣,欲拉他入懷。
“啊!”洛寧一聲痛喊,驚得忘憂失了顏色,只見他右手纏了厚厚一層面紗。
忘憂陰沉著臉,怔怔望著洛寧失去兩指的右手。這樣的忘憂無疑是十分恐怖的。
洛寧痛得嘴唇發白,眼淚簌簌滾落,卻強忍住沒有哭出聲,他怯怯拽了拽忘憂的袖子:“姐姐,阿寧很勇敢,阿寧保護了妹妹。”
從洛寧恐慌中,忘憂意識到自己模樣的恐怖,她趕忙擠出一絲笑容,“阿寧真是好孩子,你娘她會很欣慰。”她說著捋了捋洛寧額前碎髮:“阿寧乖,叫妹妹起床,姐姐帶你們走可好?”
洛寧警惕地看了一眼坐在邊上至始至終未發一言的獨孤拓,用力點頭,“嗯!”
忘憂示意獨孤拓出來,取下背上的鬼泣,“劍在此,請驗明正身。”獨孤拓擺擺手,淡淡回道:“不用。”
“是誰做的?”忘憂指節咯咯作響,藍沁瑜這個始作俑者自不消多言,如若讓她逮到下刀那人,一定叫他百倍千倍償還!
“不知。”獨孤拓雙目低垂,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多謝。”忘憂極是誠懇地望向獨孤拓,對方卻故意避開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