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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單純了些,連鹽的濃度都精純了些!
二舅蒲碧文洗了手不聲不響地配著青菜、黃瓜吃了一碗飯,然後又盛了冒冒一碗,而且裡面全是能飽肚子的土豆。袁書芳倒不怕他脹著肚子,因為這些土豆都是自家種的,很香、很沙,不是大城市菜市場裡擺著的個大但不好吃的土豆,她還記得她小時候都是把土豆、紅薯當飯吃。
“外婆,這個給你吃。”袁書芳把盤子裡最後一塊炒雞蛋放到外婆碗裡。
外婆一愣,然後笑眯眯把雞蛋移到了袁書芳碗裡,“大娃吃,大娃今天很能幹要多吃點。”
袁書芳還想謙讓,袁母笑著道:“大娃吃吧,明天晚上再炒個蛋好了。”
袁書芳默默點頭,“啊嗚”一口把炒蛋吞下了肚。二十年後的土雞蛋很貴,但現在……雞圈裡關著的雞一天下十幾個蛋,家裡儲存 著的雞蛋估計都有上百個了,大部分雞蛋都拿給袁書芳和袁書鈴兩姐妹吃了。
袁書芳一邊端著碗小口喝著米湯,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家人。外婆還是那個和善、勤勞的外婆,只是看起來很年輕,很健康,也是,外公在她兩歲多的時候去世,外婆現在才五十出頭,只是外婆那將來害一大家子分崩離析的冠心病……慢慢來,還有二十年的時間來籌劃;二舅仍然很沉默寡言,但還沒有二十幾年後那麼懼內、斤斤計較……袁書芳用凌厲的眼光瞪了一眼正在大口吃喝的二舅母,就是這個女人,為了幾個錢竟然把二舅關在家裡整整一個月不讓他去看重病的外婆。
又把眼光轉向正在替妹妹擦嘴的袁母,袁書芳眼光放柔。外婆生了七個孩子,媽媽上有一姐、一哥,下有四個弟弟,媽媽正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難免被外婆忽略,再加上家裡窮,媽媽小時候讀書讀到小學二年級就不得不輟學帶幾個弟弟,後來更是靠自己的雙手讓三舅讀完了高中,四舅初中畢業,二舅和五舅因為不喜歡讀書也讀完了小學。媽媽姐代母職養大了幾個舅舅,可二舅和三舅卻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見著母親利落地把碗筷和桌子收拾好,袁書芳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不會讓母親為了區區幾個錢就對二舅、三舅下跪。
吃過晚飯,幾人坐在堂屋裡道道東家長、西家短,袁書芳也不動聲色地聽著鄰里八卦。說是鄰里,其實這大源村的人相互少有來往,因為大家都住在山上隔得又遠,串門太花費時間了。山腳下公路邊倒是人丁興旺,但那住的都是這個年代來說家裡有點閒錢的人,人家根本不歡迎山上的人到他們那裡串門。
“明天一大早蒲碧樹就該回來了,也不知他帶去的山草藥能賣幾個錢。”外婆嘆息著說。
“上一回逢場(即趕集日),我去收購站問了,乾的過路黃(廣元當地的一種藥草)三毛錢一斤,哥哥帶去了至少十斤,換回的錢夠交老五的學費了。而且二郎廟那邊的收夠站興許比竹園壩的收購站收的要貴些,哥哥拿回的錢會更多。”袁母安慰著憂心的外婆。
“媽,等這周星期天老五回來就讓他每天晚上回來睡吧,不要去打攪大姐和姐夫哥了。”一直當著悶葫蘆的蒲碧文沉聲道,“姚家是大戶人家,老五天天在人家家白吃白睡會害大姐被說閒話。”
楊菊英不以為然道:“老五就是在姚家住個幾天,他們姚家那麼多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老五住進去。”
外婆嘆了口氣,“老二,你明天帶些米麵去姚家,雖然姚家不缺房子,但老五一天三頓都在姚家吃,姚家人哪會不說閒話?”
蒲二舅點了點頭又當回了悶葫蘆。
從幾個大人的話裡,袁書芳漸漸知道蒲家的幾兄妹現在正在幹什麼。大姨已經為姚姨夫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比五舅還要大幾個月;大舅腦子不好用,有時候老實到笨拙,所以直到快年滿三十都還沒有成家,現在去了二郎廟賣草藥;三舅在廣元縣讀高二,一學期才回家一次;四舅在竹園壩讀初三,一個月回家一次;五舅在金子山鄉讀小學六年級,一週回家一次。
袁書芳按下到嘴邊的嘆息,今年夏天,四舅和五舅都要輟學回家了,五舅是不想讀書,四舅大概是為了供三舅念高中讀大學吧,可是一年後三舅根本沒能參加高考,因為高考的那一天他生病了。袁書芳悄悄撇了撇嘴,以三舅的人品來說,她一直懷疑他在高考那天生病是故意的——他一遇到自己承受不了的壓力就生病,因此她有理由懷疑他。
聊完了八卦,夜已經很深,大家都打著呵欠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搖來晃去的油燈下,袁母正在一邊縫補兩個女兒衣服上的破洞,一邊柔聲哄著兩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