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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橋似斷非斷,配著周遭還未來得及消融的積雪,不覺殘山剩水,反倒錢塘萬里不著塵。
“這裡風冷而你身體虛寒,終不應久留。”施宴傾側身對她說,自己也緊一緊身上的狐裘。冬天剛下起雪的時候,施宴傾就開了箱子,拿出自己帶來的防寒衣物分別給成羨羽和姚美兒一件。他本來給成羨羽的是件紅狐毛面的狐裘,誰料她竟不要,非撿了另一件白羽鶴氅,施宴傾就只好把紅狐裘拿來自己穿了。
此刻,成羨羽聽了他的話,點點頭說:“那我們回去吧。”
“化冰路滑,要當心。”施宴傾不忘囑咐。
“嗯,施公子你也一樣。”她說著就出亭拾級而下,鹿皮小靴採著雪地裡自己來時的腳印上。
施宴傾亦踏雪隨後。
行到二人拴馬的地方,見候著幾個乾軍信差打扮的人。
成羨羽便不急著上馬,而是走到他們旁邊。
剛一走進,那幾人就齊齊單膝跪下:“參見成將軍。”為首那人又恭敬遞上一個檀木鑲嵌寶石的盒子:“元帥命屬下們將此送予將軍。”
他們口中的元帥自然是張若昀了。
成羨羽接過盒子,口中卻問:“元帥還有沒有其它的話?”
那幾位信差想了想,中有一人便大聲道:“元帥命令我們,這個盒子務必要送到將軍手上!”
成羨羽左邊嘴角勾起一絲澀笑,柔聲道:“大雪天的千里迢迢,真是多謝諸位了。”言畢便欲彎身致謝,幾位信差自然不敢接,不免又要客套一翻,直到將信差們請到驛站安歇,又吩咐了再三要好酒好肉款待。
一切都安排妥當,施宴傾站在她身旁就問了:“你不開啟看看?”
她抬頭對上他一眼,含笑道:“正要開啟。”
說著就開盒。
這盒子是梭蓋的,成羨羽將最上頭那塊板子從下至上推開,盒子裡的東西就展露在她眼前。
最上頭是張裁成長方的素箋,箋上張若昀漆墨手書的一行字,鐵畫銀鉤,極為悅目。她自上讀下,乃是:賀三妹碧玉年,歲歲常笑。
“今日是你十六歲生日?”施宴傾在一旁看著,脫口而出。碧玉年不正是十六歲麼?
成羨羽點點頭算是預設,她掀開那張素箋,瞧見裡面是一柄簪子,一對耳環。簪子和耳環的款式各不相同:簪子是嵌了紅色珠子的蝴蝶簪,耳環乃鎏金吊式,花托點翠,花葉翡翠,花瓣碧璽、花蕊珍珠。遠遠看去,一左一右就猶如兩朵盛開的牡丹花。
相比之下,那對耳環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更為講究和出彩。
成羨羽把玩了耳環半天,忽發覺壓在這兩件首飾下的紅色紙張好像不僅僅是底襯。
“這是什麼?”她說著將這張紅紙從盒底抽了出來,一抽之下才發現原來還有兩張,均是對摺的紅箋。成羨羽將其中一箋展開,便有裡頭書的幾行字映入眼簾。
30春到江南(下)
紅箋內寫的是工工整整的金字:
送呈三妹臺啟
天地氤氳三星在戶
張若昀軒轅氏
謹擇永壽六年正月廿三六合利日赤繩同結共偕琴瑟
燕而之敬
頓首
成羨羽不禁脫口:“原來這是一張喜帖啊!”
說著她又將帖上的幾句話逐字重讀了一遍:和方才那張素箋相同的字跡,亦是張若昀親筆手書,沾了調和的泊金粉來寫的。
一看之下甚覺錐心。
再看另一張紅箋也是一樣內容,只不過被邀請人換了施宴傾的名字:送呈師兄臺啟。
“施公子這張是給你的。”成羨羽抬手將紅箋往肩後送給施宴傾,她昂直了脖子,也不敢回頭。
施宴傾接過自己那張去瞧,不由感慨了一句:“子曜這喜帖製得甚是合規。”
甚合規矩,卻太過普通,普通到不看筆跡,完全看不出這是張若昀的婚書。施宴傾記得少時,師傅的硯臺底下壓著張舊喜帖,他同張若昀一起悄悄抽出來看過。當時張若昀看了一眼,便棄不再瞧,口中還唸唸有詞:“倘若他日我娶妻燕好,才不會用‘赤繩同結共偕琴瑟’這種刻板爛俗的話!夫妻之間,至少得來點‘之子于歸,與子偕老’之類,才能體現我對她的情意。”
想到這,施宴傾情不自禁又重複了一遍:“子曜這喜帖製得甚是合規啊……”
成羨羽不明就裡,只道他是由衷讚美,便附和道:“自然是甚合規矩,畢竟大哥和……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