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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除了樊——”
“我既答應你不傷漢兵性命,自會教屬下信守。”他打斷我的話,滿面不耐煩的譏訕,“為何只疑我的部族,卻不疑你的枕邊人?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花半坼既然身在軍中,你們向來無話不訴,許是她傳了出去……”
“你何不這樣說……解子道的駐軍宴罷回營後發現人去倉空,深知有愧,於是個個動手自戕,那十二歲的孩子更是鑽進木箱再將自己剁得粉碎……”我覺得自己表現出了足夠相容幷蓄的耐心和老少咸宜的風度,可季米的一再矢口否認與妄加揣測正一點點逼近我的底線——人各有逆鱗。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少俠近來不喝酒倒呷起醋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自知失言地罷了口,冷峻的面色已經明顯溫軟下來。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也許你為當吟的陰戾劍性所惑……出劍傷人亦不自知……”
“你到底想說什麼?!憑一人一劍屠殺八百漢兵,殿下當真高看季某了!”季米斜覷我半晌,冷冷一笑,“我很好,也很正常。”
見他再次掉頭欲走,心頭一動,出其不意地向他後背擊出一掌——白衣人矯健翻身,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削出長鋒,當吟一聲尖嘯便撲向了我的咽喉。纖纖血流順著黑色劍芒緩緩而下,滴落在黃沙之上——若不是我以手握住了劍刃,它現在已經穿喉而過了。直視那雙愕然藍眸,我道,你還覺得自己很正常嗎?
趁其愣神當口,揪起他的領口,將他抵在石壁之上。“我不在乎封王拜將的面上風光,也不在乎通敵賣國的千古罵名,我甚至可以不在乎我的一念之仁使得八百無辜兵士成了刀下亡魂!你不正常,你自己沒有發現嗎?!”季米不堪家暴,痛撥出聲。放開手,發現他正以一種審視陌生人般的奇怪眼光打量著我,隨後令人匪夷所思地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這樣的簡森,像個贗品。”季米止住笑意,湊過來吻了吻我的嘴唇,“他們絕非命喪我手。允我些時間,若此事真是樊人所為,我定當給你個交代。”
2
時值六月。
“你在營中確有諸多不便,離兵營最近的郡府即是隴西。狄未德你也見過,想他必會善待於你。”
“倒也合了你在京裡許諾的那聲‘帶我出遊’”,半坼回我一個淺笑,“不過身為元帥軍事繁忙,如何走得脫?”
“咫尺行程,無妨。”本想讓徐七郎送她出行,卻是半坼的無心一言提醒了我當踐約。傳備一匹快馬,與她共乘一騎,數個時辰之內便可往返。縱韁馳騁的一路她被我擁在懷中,細細斟品於廊榭美景,細細聆聽於群鳥啁啾,時移俗易下的隴西令人愕異——舉目糧包高堆,乞丐流民與平民百姓俱是語笑喧闐,每張嘴都像開了殼的老蚌。形同一顆狼牙的西北蠻境,顯得擁擠、富庶、而且安詳。
幾時的莽莽萋萋萬古洪荒,經不住白駒彈指,琳琅得竟顯猙獰。
未見到狄未德,聽說姒娘忽然失蹤,他便天涯海角地尋她去了。將半坼託付於一位故交,稍事交待即策馬而回。這個名動京城的一代歌姬目送我遠行時泫然長泣,深深加重了我的負罪感——再看那六月的翠葉朱莖,竟已是滿目瘡痍了。不由得活轉了蟄伏心頭的歸隱之意:我與季米時有拳腳卻從未相愛相殺。而此地重逢,各不相讓拔劍相向的場面層出不窮,屢屢不歡而散——戰爭謀殺愛情,看來確實如此。
尚未細想,耳邊猝爾傳來一種混織一起的嘈雜之聲。畫角、戰鼓、以及嘶嚎吶喊此起彼伏,貫徹長空。
像薄絹一般為眼前的景象所揉縐——樊兵投石射矢,漢兵架梯上攻。一具具屍首從城樓上掉下,簡單得如同擲紙於地。
戈矛上刺,亂矢如雨。手背中箭的季米凌空飛掠丈餘,坐於塌陷一角的城牆之上。隻手拔箭,筋肉與鮮血一同飛濺而出。以齒撕下身上一片衣紗,又以齒咬住布帩緊扎固定,將當吟與自己的手纏裹一體。剛裹的白紗,霎時又被染得殷紅。緩緩起身,凝眸掃視眾人,面色非怒非怨,目光湛寒入骨三分。白衣盡為紅袍,他於萬軍中央,如此璀璨奪目。以至於人數絕對佔優的漢兵俱面露懼色,停滯不前。
“徐謝之,誰讓你擅自出兵?!”
“殿下中途折返命我日落攻城,如何不記得了?!雖說當時殿下聲音有些奇怪,可將士們看得聽得均真真切切,確是殿下親口所傳。”
我?
我看見城樓上還站有一人,暮色下一襲玄青,伶仃孤影與紛飛戰火扞格難入。面貌清俊近若仙人,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