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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他最難捱的那天韓放才去到陳府,循例問了下人他這段時間可還安好,下人抽了一張箋出來,他一看差點魂都嚇掉一半。字跡不穩,有些被暈開的痕跡,只是隨手揮就而成,更像心裡早想說的話,認得有些困難:
今日河上賽龍舟,恍覺時又至端午……去年顏色依舊在,耳畔君仍語不休。提線揭衣巧剝粽子,獨食甘香淚自流。深悔當初未登車……一去生死兩相隔。夜半有時悲中醒,怎恨從不入夢中。也知自古戰場酷,一朝功成踏萬骨……··孤身葬他鄉,新魂一縷可曾哭?我欲隨君同歸去,日夜笑馭雲上風……
接下來的字完全看不清了,被人塗得亂七八糟,整張紙上的溝壑看起來像是被揉成一團然後又展開。韓放沉沉出了一口氣說:“多謝了,現在大人在?”“還是在西苑呢!韓大人且等等,我去傳……”“不用了!”
韓放將這張皺巴的紙揣進懷裡,“我去。”
唉,斂然,我二人既對你不起,你不能怨他,總能尋我出氣,卻偏偏選了最殘酷的方法,看似一人受著,卻連帶拖上了所有人一同承受剜心之痛。
韓放進入西苑,陳小硯從一年前曹嶽去後,整日就窩在這裡,除了上朝之時清明如昔,其餘時候渾渾噩噩,早覺他心無生念,如今看了他那箋不得不頂著他冷眼冷麵的煎熬進來探上一探,伸手推開房門。陳小硯本來蜷蹲在角落像是等待著些什麼,覺得外間有些響動,明明知道是自己胡思亂想,卻仍舊衝口而出:“阿義?”音未落下心就涼了,入鼻是韓放身上沾的韓熹微的特別香氣,聽得門口那人有些僵硬地答:“不是”陳小硯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腦袋:“啊,子牧啊,看我這傻了,子牧萬別見怪。”
蹲得久了,這下突而站起來,兩句話功夫便雙目一黑,韓放上前攙了他也找不到說什麼好,陳小硯問:“可是有事要與我商量?”“嗯。”“請說。”韓放暗歎,何時說話簡潔至斯絕不多費一詞,陳小硯也緩了過來,脫開韓放的手,兩人就這麼彆扭的站著不挪步,共同商討了兩個多時辰,大抵是些近日來的錯誤等,以及接下來要如何繼續。完時才頓覺四肢痠痛,韓放躊躅一下,終於是掏出那首詩,陳小硯臉色大變:“韓大人,莫不是任職還不夠多,還有閒時管起我的事來了!?”韓放急忙解釋:“不,斂然,你聽我說,我只是憂心。”“不勞韓大人費心!”
“斂然,我知道你心裡其實諸多怨恨,隱忍了許久,你倒是發出來也好啊……”“住口!韓放你住口!”陳小硯遮了臉,音調已經顫抖:“住口,你倒輕巧一句發出來便好,卻哪裡知道我心裡恨的本不是你們,子牧啊子牧,你何苦非要認定我是痛恨你二人來減輕你心裡負罪?我早說過你本無錯,你卻始終捆縛自己做出這個樣子,更讓人心頭萬般苦楚,我是恨我自己!”他放下手直直望如韓放眼裡:“你偏要來於我面前做出那副愧疚樣子,讓我生生厭煩!橫豎不過是怕我恨他!我恨他作何?你們二人肚裡那九曲十八彎的腸子,我會不知道嗎?哈,原來你韓放也不過庸人一個!”
韓放臉上紅白相間,分明是被他點中了心事,乾脆大方承認,“斂然,這次我是有些下作,可是憂心卻也不假!你這萎靡了一年之久,非要讓人時時掛著?去的人已經去了,你還不帶他好好活著?就算你不在乎,身體髮膚,授之父母!豈是能隨意毀傷!?有母不養,你,你大不孝!”
他被說得心裡一陣鈍痛,是,他還有母健在,韓放一雙眼睜得精亮,他嘆了口氣開口:“韓大人請回吧!”韓放氣得渾身發抖,轉身抬腳跨了兩步,突然聽見陳小硯聲音從後傳來:“至於那首詩……不要放在心上,我有些誇大,不得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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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翟天青,他是識字的,也已背了不少詩書,原以為韓放要認真仔細教他,卻不料他說:“皇上與我三月為限要教一個官出來,詩啊書啊經啊史啊,我是來不及教你了,但是你天性聰穎,自有機會學成大家,便日日跟在我身後,專學為官之道。”
自此便常在身側,他留神看著,隔幾日韓放便早些遣了李謙兩人,詢問他見了什麼,之覺得自己該解釋的地方就隨意解釋兩句,言詞極簡,不若他教那兩小孩,能一講兩個時辰不帶重樣。翟天青卻心生感激,道可道,非常道也,反而讓他自己想通透了才好。頓覺以前那些乾乾無味的字句瞬間被揉捏到了一起活起來。
間或讓他跟著冬苓,這才發現這大總管真是厲害,早該想到以李適這樣的明德君主,必然身邊的人不會無才。卻仍舊覺得韓放尊他尊得有些厲害了,見了他在多人之間遊刃有餘,處事變通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