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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更是高興,趕快送去大批彩禮,當作兩人婚禮不能前往的補償。陳小硯請旨出任郡官,就為此事韓放今日還和他吵了一架。
“冬苓,你說,朕錯了嗎?”李適臉上哪裡看有得意,神色慘淡地問身邊的人,“皇上,你們這些大事,奴才哪兒懂啊?”李適唏噓一下又說:“朕問你,朕不聽他的,錯了嗎?”“您是皇上啊,好的就聽,不好的就不聽啊。”
“可是為什麼我看見他那樣心裡覺得自己錯大了呢?”冬苓呵呵一笑說:“小的可不知道,丞相來了,丞相肯定知道。奴才先退下了。”“去吧!”魏嚴行過禮,看李適臉上那樣子就知道必定又是和韓放爭執過了,“魏嚴,朕就直問了,你覺得陳小硯去是否合適?”“依微臣只見,陳小硯熟悉田賦稅簿……”
冬苓在外間看了兩人神色凝重的討論,輕輕掩上了門。
三月末,陳小硯啟程往陳郡
李適恐懼韓放對他的左右,刻意疏遠,卻在他見到自己恭敬行禮然後擦身離開時候快要窒息。張瑾瀾封大學士,續修大利史,韓放輔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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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宮
兩個半大孩子問論語裡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一篇,韓放懶懶散散胡亂解釋了一通說大概是在討論自己理想云云。兩人聽得似懂非懂,“那先生又是怎樣想法?”李昭笑嘻嘻的問,韓放想了想,眨眨眼:“吾與點也!”
李昭一本正經地說:“我就要和父王一樣,當大將軍!你呢?”他問的是李謙,兩人熟稔乾脆了省了那套虛禮,李謙搖搖頭,然後又像很認真似地說:“我想和先生一樣。”韓放手指突然抓緊了書,然後緩緩鬆開,用手指悄悄桌子說:“再往下,念!”李亨又招呼李謙附耳過來說:“你猜先生在看什麼書?”“呃……不知道!”“我猜定在看詩。”韓放耳尖,點點頭道:“是在讀詩,留著你那聰明勁兒把中庸被全了,不懂來問。”有些無奈地笑容逸出唇邊,這還用猜麼?他最能靜下心來看的,恐怕現在只剩下詩經了。
詩經·國風·邶風·擊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韓放抬了眼,似乎看見外面一道明黃身影,又覺眼花,自嘲笑著呢喃:“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活我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誰又能真正履行生死契闊呢?
他卻沒有看錯,李適確實是站在門外的,還有卞雅雲和冬苓跟在身後,一手拉了五歲的李亨,冬苓還未通報,他卻先喊了起來:“哥哥!”李謙一回頭,就看見一人撲進自己懷裡。李適冷著臉進門來,卞後和冬苓跟上。
謙恭行禮:“微臣見過皇上,娘娘。”李適生硬的拉了李亨回去命道:“這是你先生,還不快行禮。”韓放有些驚慌,李適又說了:“做學問先做人,亨兒,好好跟著先生學。懂了?”“是,父皇。”卞雅雲一直沉默,知道最後才囑咐了:“不許吵著哥哥,記住了嗎?”李亨點了個頭。冬苓才引路走了。只是韓放一位自己錯覺,李適的眼光彷彿想在他身上戳出個窟窿來似的,暗歎:這又是怎麼呢?是你要離我遠些,我難道死命還貼上去嗎?
鼻子嗅到一股暑氣,下意識的捏了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呵,還真是什麼都抓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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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得人像要被融入泥土一般,李適點選了幾人前往避暑。韓放就沒想通,他明明不想見我,為何又要我隨去?一直到了行宮都覺得人少得心驚,不見卞後,更見不到元妃,連個隨護的人好像都沒有。李適分明是換了一種方法來折磨他,即不主動來,也不叫他去。如此天天吃著過於豪華的珍饈,愈發覺得韓熹微一手清淡好菜讓人唇齒留香,心裡開始浮想。唉,不知道張瑾瀾講課講到如何了?必定是比自己好很多了!難道李適只是不想我繼續荼毒皇室血脈?
也不嫌悶得慌!
不過這地方還真是涼爽多了,湖邊的這座樓精巧異常。與皇宮的繁複華麗不同,輕巧典雅,又有種樸拙的感覺。倚坐在欄上看有些不清晰的遠山,外面的雨下了好久,似乎一天都沒停過,從最開始到後來漸漸變大,現在已經是如同砸在湖面上,激出一道道漣漪,恍如湖裡沒被蓮葉遮住的地方織成一匹匹最柔軟輕薄的紗羅。
這雨,越觀心裡越煩,如同被貓爪撓著,手指便毫無節奏的敲擊著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