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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好了餌,取出昨天準備好的繩鉤,把扁擔一頭的繩子纏起來,穿在孔眼上綁結實,又在當做魚線的紅繩上栓了半根雞毛當水漂,幸而現在是春魚產卵的時期,魚兒多喜在水邊遊,不用長杆也能得手。
這個時間釣魚最好,家養的魚都是要人喂的,快天明的時候是它們最餓的時候,家魚比野魚兒傻多了,給個香餌就會往上湊,這個時間在這裡釣魚,簡直就是天時地利。
看著飄在水面上的雞毛,餘舒已經開始計劃著第一條魚怎麼吃好,紅燒?清蒸?燒烤?
一陣風吹過來,她憋著氣忍住一個噴嚏,水面上的半根雞毛動了動。
***
天朦朦亮,餘舒把裝著兩條鯉魚的水桶藏在雜院外面的野草堆裡,那口池塘裡的魚也不知是怎麼精心養出來的,紅背銀腰,十分漂亮,又大又肥,還傻,這兩條擠在一隻木桶裡,不知道好日子到了頭,還你追我趕地轉著圈子打情罵俏。
想到這傻魚是紀老太君院子裡養著的,著實滿足了一下餘舒的報復心:
“你打了我二十藤條,我就吃你二十條魚,一下一條,剛好。”
把魚藏好,餘舒躲在院子門口,等沒人過路,才一溜煙躥進去,把扁擔和水桶丟在井邊,進了屋,把髒衣服脫了塞進床底下,出溜上了床,剛躺好,就聽見餘小修在那邊迷迷糊糊地說話:
“醒了沒。”
餘舒沒吱聲,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餘小修起了床。早飯前,餘舒又睡了個回籠覺,等餘小修把她喊起來,外面已經天亮了。
“先吃飯,再換藥,去了景傷堂要是做重活,就慢些做,留著等我下學過去替你。”留下話,餘小修就拎著書包走了,姐弟兩人,相錯四歲,似他才是年長的那一個。
餘舒吃完飯,沒急著出門,而是拿出來前天在永珍街繳獲來的兩,一本《奇門》,一本《易算》,準備了筆墨,一邊翻看,一邊歪歪扭扭地抄下來一些不認識的字,準備下午拿過去問曹子辛。
太陽出來了,她才收拾了桌子,把那本《奇門》揣上,關了門往西大院去。
景傷堂今天只有三個人在記事,那個在牆角竹床上睡覺的老道士不見了,床還在那裡,人不知去了哪。
昨日擦了一千餘隻羅盤,今天就讓擦地板,餘舒覺得這裡的人只是隨便在找事給她做,並不是故意在為難她,要不然昨天餘小修幫她幹活,他們也不會一句話都不說。
手臂上的傷今天還是疼,若非是餘小修去週六叔那裡討來的傷藥,昨天她泡了水,不浮腫才怪。
大廳太寬敞,地板鋪的是實木,比她以前見過的高檔地板只差在光滑度上,她來回換了六桶水,才把地板擦乾淨了,氣喘吁吁地坐在一塵不染的地上,歇了半晌才緩過勁兒。
時間還早,她就挪了挪地方,在大廳正中那座巨大的八卦盤邊上盤膝坐下,掏出懷裡的書,繼續看。書上有一大半字她都不明確意思,整段句子更顯得晦澀難懂,但是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她只能慢慢來。
“看的什麼書?”
頭頂上的光被擋住,餘舒抬頭,見是那老道,並不驚奇,直接把書立起來給他看封皮上的《奇門》二字。
不想老道士手一掠過,就把書從她手裡抽過去,斜著眉毛翻了幾頁,便合上去丟到餘舒懷裡,轉身嗤聲,往他那張竹床走:
“就看這些,十年也學不出個狗屁來。”
餘舒把書撿起來,就在他背後道:“這都看不懂,一百年也學不出個狗屁。”
老道停下步子,說不上是笑了一聲還是哼了一聲,又退步回來,在她正對面蹲下來,仔細觀察著她陽光下年輕稚嫩的臉龐,眼珠子亂動。
餘舒可不喜歡這樣被人盯著瞧,尤其對方還是個年紀一大把的糟老頭子,就低下頭,繼續翻了書看,無視他。
“嘖嘖,沒有慧根,靈性太差,根骨不好,比星璇丫頭差得遠了,除了因緣,簡直沒有可比之處,唉、唉,我就恁的倒黴,早知道一個不如一個,還不如”
餘舒聽他嘀嘀咕咕,言語中有拿她同旁人做比,不由心生不悅,別看她平時喜歡說笑,實則是個倨傲之人,只有她看不上別人,哪輪得到一個陌生人當著面來品評她,瞧不起她。
老道還在嘀咕,餘舒卻把書一卷,瞥他一眼,站起來就往外走。
“誒?小丫頭站住,走什麼,老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