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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谷頭一回過來她這裡。
翠姨娘提前沐洗過,頭臉都蓋了一層香粉,她皮相本就不錯,再被這夜裡的燭光一打量,臉上連個細紋都找不見,細皮嫩肉的漂亮,這讓好一陣子沒見他的紀孝谷不免多看了幾眼,翠姨娘心中竊喜,就故作了嬌羞,臉紅紅地給他斟酒。
只是她這麼一作態,倒是露俗,不如方才的神態乾淨,紀孝谷收回了目光,摸著酒杯道:
“劉家的表少爺能平安無事,多虧餘舒那丫頭機靈,對了,她今年有十幾了?”
翠姨娘心裡一數,遲了遲才回答:“回老爺的話,她都過十五啦。”
紀孝谷點點頭,“那是及笄了,年歲也不小,該考慮著出門入戶,你心中可有打算?”
翠姨娘咬了唇,“她那出身,性子不討喜,人也蠢笨,哪有人來說媒,就是佔了紀家的門光,妾身只盼她能找個殷實人家,往後不愁吃喝,別的還能求什麼,就是給富人家做個妾,也好過她去過那窮日子。”
紀孝谷琢磨著她所說的“性子不討喜,人蠢笨”,再回想這兩次他見到那繼女時的印象,笑了一聲,看著眼前這個半點談不上聰明的婦人,道:
“你既沒什麼主意,我便去請二嫂留意一下,看著義陽城中是否有什麼合適的人家,明**將她八字給我。”
三房沒有正室,後院全是一群妾,群龍無首,紀孝谷不理瑣事,總管終究是個下人,有些事夠不著,紀家三兄弟關係不錯,大*奶這幾年身子不好,紀老太君放權給了二房。
二奶奶管事,紀孝谷將名下兒女的婚事託給紀家二奶奶照顧,理所當然,他現在把餘舒的婚配也交過去,就是變相地給了餘舒這個外來戶一個紀家小姐的身份,這和寄戶在紀家可是天差地別。
翠姨娘人不算太傻,知道這麼一來,餘舒是板上釘釘能許配這義陽城的富戶,當即激動地站起來蹲身答謝:
“老爺,妾身謝謝老爺。”
三言兩語,將親生女兒的婚配權交了出去,翠姨娘除了喜,恐怕還有點如釋重負。
畢竟,她不用再擔心著女兒嫁不到好人家,將來會成個拖累。
黑夜裡,餘舒坐在景傷堂門口的臺階上,一手支著腦殼,打了個哈欠。
白天青錚道人讓她天黑來景傷堂找她,她吃了飯就跑來了,人沒見著,大廳鎖著門進不去,她在門口等了少說半個時辰,準備再不見人,就回去睡覺。
下午她到勉齋去了一趟,她路上準備了一整套的說辭,怎麼向曹子辛解釋她昨日曠工,豈料到了地方,勉齋卻關著門。
對面吳掌櫃告訴她,紙墨店昨天也沒開門,算上前天她請假出遊,三天都沒營業,更沒見到曹子辛人影,吳掌櫃還趁機挖牆腳,問她願不願意到他店裡來搭把手。
餘舒客氣地拒絕了這奸商,揣著疑惑回家了,打算明天再去看看,那天她請假時,這曹掌櫃說去訪友,該不是到外地去了吧?
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半牙月亮,餘舒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不等了,老人家要是存了考驗她的心思,讓她在這冷夜裡傻等,她可不奉陪,不曉得她時間多寶貴麼,有空還看書多認倆字呢。
她剛邁開步子,老道士就來了,踩著時間點,兩手都提著東西,幾步就到了她跟前,把手裡的東西往她懷裡一塞,就越過她掏鑰匙去開門,進去把門口的壁燈點著了,見餘舒還站在門外,還招呼她趕緊進來,跟他自己家似的。
“快進來,別叫人看見。”
“哦。”餘舒抱著一堆東西進去,青錚道人就在她身後把門關了,她警覺地扭過頭。
青錚回頭見她一臉防備,哼笑一聲,接過她懷裡的東西,把火摺子遞給她:
“怕什麼,為師不吃人,去,把燈都點了。”
餘舒想他是為避人耳目,無可厚非,就剩了一半戒心,進去點燈,這裡她打掃了幾天,摸得一清二楚,昏瞎也能找到牆壁上嵌的燭臺,一根一根點過去,時不時扭頭留意青錚,就見他抱著那一大堆東西在大廳裡的空地上擺弄,不知在佈置什麼。
來的時候她有想過老道會教她什麼,奈何她對易學知之甚微,想來想去,連個大概都猜不出來。
把所有的蠟燭都點著,大廳裡敞亮起來,餘舒從梯子爬下來,踱步到老道身邊,看著他拿著一根大號的狼毫,正勾兌著碗裡的不明液體在趴在地上畫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圖形。
“師父,你這是在幹嘛?”
青錚道人好像沒聽見她說完,自顧在地上描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