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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瘓的,他原本是一個多麼健康的男孩子,他有希望,有理想,他滿腔熱情地跟著部隊去支援地震災區,日夜不休地同戰友們奮戰在災情第一線上,為了保護坍塌下的孩子,被石牆砸到了雙腿,醫療志願者因為物資發放不及時,遲了三天才抵達災區,小磊本來不至於癱瘓,是什麼讓他變成一個殘廢?是誰害他葬送了理想,是誰害他這一輩子都再不能奔跑!’
‘別說了,求你’
‘為什麼不讓我說,你現在幫助這些傷害小磊的儈子手逃避法律的制裁;你拿他們的髒錢去養活一直崇拜你的弟弟,你這樣做對嗎!’
“我讓你別說了!”
於靜低吼一聲,猛地踩了剎車,“嗤”地一聲劃破天響,車子停在高架橋旁,她兩手掩面埋在方向盤上,喘著粗氣,肩膀顫抖。
許久過後,她才抬起頭,摘下墨鏡,抹了一把臉,將旁邊車座上的紙袋拿起,掏出裡面靜靜躺著的一張支票,取出手機,解鎖後,頭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人,飛揚的笑臉,那樣的青春,已經過往,卻在記憶中雋永。
她在鍵盤上按動了三下,接通,放在耳邊,後視鏡中,是一張卸去了負擔,坦然輕鬆的臉孔。
“喂,我要報案”
於靜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郵箱裡儲存的一份黑賬記錄傳送出去,看著手機螢幕上提示的“傳送成功”,垂下肩膀,靠在椅背上,如釋重負。
車子重新駛上高架橋,於靜開啟了車窗,清涼的風從窗外灌入,吹散了她一絲不苟的鬢角,這一刻陽光不再刺眼,她的心,一如囚籠中的白鴿被釋放,得到自由。
後視鏡中,一輛急速行駛的貨車正在飛快接近,忽明忽滅的方向燈,閃爍著莫測的微光,沉浸在清風中的於靜,並未察覺,直到一聲巨響後,她的身體,跟著心一同高高飛揚起來。
墜入海洋。
***
於靜從無邊的海水中掙扎著醒來,好像是做了一個太長的夢,她猛地睜開眼睛,霎時間,口渴,飢餓,痠痛,種種身體上的不良反應襲擊了她。
“咳咳”
於靜費力地從地上爬坐起來,揉著乾澀的喉嚨,一邊回顧著最後的場景,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寬敞的屋子,雕樑畫棟,古色古香,一面牆下襬有供桌,高高地擺放著牌位,香爐,燭臺等物,幕後垂著金黃深紅的帷布,像極了她旅遊時曾去過的老宅祠堂。
於靜低下頭,看到了她此時異樣的穿著。
長裙?還是綢料的?
於靜摸了摸身上的料子,確認這拖拖拉拉的粉色長裙不是她的衣服,她是標準的精英人員,對穿著十分挑剔,裙子從來都是膝上兩寸,不短不長,顏色也絕不會挑選這種超過她年齡層的嫩粉。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拖著那累贅的裙子,蹣跚著朝門口走了幾步,想要出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咦?”
於靜很快就意識到了另一處反常——她的視角好像變低了。
於靜身高臨近一米七,穿上高跟鞋,視角離地面從來都很高,一下子腿矮了一截,這叫她不得不重審起自己的現狀。
“”
再經過仔細的檢查和機率計算後,她基本上可以確定,排除掉返老還童的可能,她現在是在另一個人了。
排除掉做夢的可能,她現在是在另一個世界。
沒有驚叫,更沒有暈過去,在經歷了高架橋上那一場驚險恐怖的車禍之後,再沒什麼能讓她失態的。
“有人嗎?”
“有人在嗎?”
於靜拍了幾下門,回應她的只有屋裡空蕩蕩的迴音。
“唔——”
站的太久,胃裡餓的發抽,於靜放棄尋找出路,更沒有在這房間裡找到哪怕一點吃的,就在唯一一隻還算軟和的墊子上坐下來。
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事實證明她現在好好活著。
這究竟算是老天對她的懲罰,還是對她改過自新的獎勵?
資料不足,於靜無法計算出答案,但不管是賞是罰,她都決定要好好活下去。
於靜慶幸自己生前投注了一筆數額不小的保險,受益人是於磊,在她出事後,父母和弟弟完全可以靠著那筆高額的保險賠償金安穩度日。
只是可惜了車上那張無法兌現的支票,想起來她還有些肉疼,錢是沒有罪的,罪的是人無盡的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