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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濯對子女,說不上有多上心,其他人動了伊殷,他可能會出手懲罰,若是大王子,看在大閼氏的面上,最多就是數落幾句,畢竟大閼氏的身份擺在那裡,她父兄的兵馬也擺在那裡。

乳母帶人出去找伊殷了,衛昭覺得小題大做,可不多時,他就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慌亂之中,他想到了伊殷出事的可能。

伊殷剛生下來那會兒,衛昭是真的恨他,恨不得摔死他,可赫連濯存心不讓他好受,叫人把孩子養在他跟前,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會說話了,會走路了,更是拼命撲上來和自己親熱。

衛昭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會無動於衷,但他不想認輸,不想承認自己對伊殷是在意的,所以他一次又一次把他推開。

終於,伊殷傷心了,學會了自己和自己玩,再也不來親近他。衛昭看著他對乳母撒嬌的樣子,心情複雜到無法形容,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是麼?

找到那個無人踏足的偏僻小院時,衛昭不得不承認,他後悔了,他害怕了。如果他再晚點,伊殷會死在那裡,他只有三歲,他全身都是傷,躺在雪地裡一動也不能動,想求救都發不出聲音。

生平第一次,衛昭抱起了伊殷,他猛然醒悟過來,伊殷除了是赫連濯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兒子。

去請巫醫的侍女很快回來了,不過沒有帶著巫醫,而是一個人,她邊喘氣邊回道:“主子,宮裡的巫醫都被大閼氏叫過去了,說是大王子生病了,我們怎麼辦?”

衛昭神情一滯,宮裡的巫醫來不了,宮外的,他們出不去啊!早知如此,表兄當日教他醫術的時候,他就不該拒絕的,衛昭追悔莫及。

乳母想了想,提議道:“主子,去求大君吧?”事關伊殷的生死,她不信赫連濯會狠心到不管不顧,總會派巫醫過來的。

衛昭不置可否,良久方道:“赫連濯在西苑,你們如何見得到他?”乳母愣住了,面上憐惜之色更甚,至於衛昭對赫連濯直呼其名,她們早就習以為常,不足為奇了。

西苑是赫連濯新娶的左夫人芙莉妲的住處,芙莉妲不是扶余人,而是鐵勒的公主,是鐵勒可汗衛斯雷最心愛的小女兒。

四年前,赫連濯丟了幽州四郡,無時無刻不想著反攻回來,只是單憑扶余的國力,根本不足以和大衍對抗。

恰在此時,退居漠北的鐵勒不甘失敗,衛斯雷聯合因衛夙撤銷西域都護府,改設瀚州對西域諸國進行直接統治而不滿的烏孫昆莫伊稚靡,在瀚州興兵作亂。

衛夙震怒,派平南侯李伉前往平叛,擊烏孫、鐵勒於天山,大勝而還,打得烏孫毫無脾氣,俯首認輸,只剩鐵勒一家,在瀚州再也掀不起波瀾。

西線戰事平復,衛斯雷就把主意打到了東邊,跟志在反攻的赫連濯一拍即合。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衛斯雷把小女兒芙莉妲嫁給了赫連濯,惹得大閼氏好一通不樂意。

年初,鐵勒、扶余聯合出兵,左右夾攻幽州,兩分北方四郡。此役結束,赫連濯專門在衛昭面前炫耀了很久。

芙莉妲年輕貌美,又有鐵勒公主的身份,赫連濯待她自然不一般。偏她自來得寵,性情驕縱,在大閼氏面前都不會退讓半分,赫連濯在她房裡留宿,誰敢前去打擾,除非是嫌命長,不想活了。

當然,衛昭若是硬闖,未必就見不到赫連濯,而芙莉妲再不愉快,當著赫連濯的面,也不可能對他如何。

只是,想到自己要去求赫連濯,哪怕是為了伊殷,衛昭心裡也是充滿抗拒,他毫不猶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而其他人,也不敢再說什麼。

“爹爹!我冷!”伊殷先前還是發熱,此時卻是打起冷戰,渾身顫抖不停,額上汗水淋漓,呼吸也顯得很急促。

衛昭抱起兒子,輕輕拍了拍,眼中閃過誰也看不懂的複雜神色。伊殷呢喃了幾句,很快又陷入昏睡,整個人縮成一小團,像只畏寒的小貓。

乳母見衛昭不肯去求赫連濯,急切道:“主子,這樣一直燒下去不是辦法,孩子會燒傻的,得趕緊想辦法降溫!”

“什麼辦法?”衛昭虛心求教,他做不到在赫連濯面前低頭,但他也不想,看著伊殷死在自己眼前。

乳母忙道:“用酒,用酒擦拭全身,奴才的兒子發燒,就用過這個法子。”沒有巫醫,她只能嘗試祖傳的土法子了,也不曉得管不管用。

衛昭立刻吩咐道:“拿酒來,最烈的酒。”侍女領命而去。

烈酒很快拿來了,衛昭和乳母一起,用沾著酒的布巾給伊殷擦拭前額、前胸、腋下、腹股溝及手足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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