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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動靜,李茂離開槐樹,向東門內武侯鋪走去。
武侯鋪設在臨街坊角,每鋪額定駐紮城防營街卒六人,分三番執勤。入夜後,淨街卒在四門內武侯鋪集結,對向巡視介面。李茂現在站的位置距離東門武侯鋪不足十丈,這個時辰淨街卒應該已經出發,留守街卒則要提著燈籠站在街面,擊*示警。
但是現在除了風吹落葉的沙沙聲,什麼也沒有。
東門武侯鋪裡盤著一盆炭火,七八個士卒正端著碗,吸裡呼嚕地在吃餛飩,熱騰騰的餛飩湯流進腸胃,讓人感受到春天的暖意,皮薄肉嫩的餛飩在口齒間化為美食,消解冬夜的寒冷,在這個寒冷的冬夜這無疑是件很享受的美事。
一個新入行的小卒吃完一碗餛飩,不安地望了望黑黢黢的街面,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碗,拾起刀,拿起槍,站在了清冷的街上。他籠著手,縮著脖子,佝僂著腰背,不停地跳著腳,燈籠和竹筒都沒有帶,只將一杆長槍抱在懷裡。
李茂距離他還有一丈遠的時候,他才發覺。
“站,站住,什麼人?”小兵喝了一聲,手腳忙亂去捉槍,手籠在袖子裡太緊,加之心慌,半晌也沒能抽出來。
“是我。”
李茂望了眼這個小卒,覺得有些面生,城防營一百二十多人,他個個都見過,所有軍官和九成以上士卒的名字他都能叫的出來,可是眼前這個小卒他不僅叫不出名字,甚至懷疑從未見過面。
不得已他只能摸出隨身的令牌,城防營每個人都有令牌,軍官為銅質,士兵為木質,上面刻著名字和職位。城局使例兼城防營將,李茂也有一塊銅牌。
小卒伸長脖子去看令牌,臉上漸漸有了巴結的表情,他不認識字,不過他知道凡有銅牌的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官長。
“請長官稍候,我去叫我們老大。”
點頭哈腰正要走,卻被李茂叫住了:“不必了,叫張揚與明早去我那一趟。”張揚與是城防營子將兼知東門內武侯鋪事,是這間武侯鋪的最高長官,李茂要打板子當然得先打他。
“張……揚與,那是哪位?長官您……又是哪位?”
李茂真是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小卒的肩膀,一句話沒說,默默地走開了。
回原鄉坊後,李茂越想越不對勁,即讓摩岢神通去喚馮布,馮布這天夜裡帶人在城南蹲守抓人,凍了大半夜剛剛得手,正準備回四面街偵緝處慶功,聽李茂召喚,忙的連夜行衣都沒換就趕了過去。李茂見面沒有一句問候,直接就問:“馬和東和陳蘭在搞什麼名堂,城防營計程車卒都從哪來的,看起來怎麼那麼不靠譜?”
馮布不解“靠譜”一詞作何解,但看李茂的表情,猜他剛剛巡夜歸來。自馬和東和陳蘭接掌城防營後,孤山鎮的夜禁日漸鬆弛,馮布看見眼裡,就是不吭聲,他跟張琦、夏純相處融洽,對半途來摘桃子的馬和東、陳蘭素來沒有好印象。
聽到李茂問,他想了想答道:“城防營本來只有一百二十人,鄭和東、陳蘭兩位將軍接手後,要把人數擴充一倍,如今孤山鎮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幹什麼都能賺錢,根本沒人願意當兵吃糧,時間太緊,募不到人,難免有些濫竽充數。”說到這馮布頓了頓:“有些鄉下小子進城來逛,被他們抓住,連哄帶嚇就入了行。”
說到這馮布心裡忽然咯噔一下:擴軍這樣的大事,難到李茂竟不知情?
鄭和東和陳蘭是於化隆的人不假,但城防營卻隸屬城局,這樣的大事不說向李茂請示,通報一聲是最起碼的吧?
李茂聽了這話,苦笑了一聲,對馮布說:“有些話我不便明說,你心裡有數便是,城裡的事還需要你多費心。”
馮佈道:“彈壓街面,糾察奸惡,職責所繫,萬不敢鬆懈。”
又說了兩句,馮佈告退。
這天夜裡小茹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熟睡後李茂來到她的身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輕撫她的頭髮,摸她的耳朵,捏她的小鼻子,他的目光裡滿是愛意,溫柔的能讓她笑出來,她至此才能最終斷定他的心裡其實一直有她的位置,平素表現出的不耐煩和惡行惡相都是拿來糊弄家主母的,小茹在夢裡幸福地笑了。
清晨醒來,屋裡空空蕩蕩,小茹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充實,她喜歡這樣的夢,雖然這只是一個夢。
第101章 角力
李茂從未想過自己會做軍官,但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像模像樣,弓馬騎射這些基本功是必須要精通的,出於對未來的恐懼,這些日子李茂加緊基本功的訓練,現在他的馬術、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