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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妝,不像是煙花場中的名角,倒像是一位溫柔可親的鄰家大姐。互相見了禮,夏瑞和笑了笑,道:“自那日離別後,我猜想你不會來,若來必有緣故。”李茂道:“夫人所言極是,李茂此來是求夫人行個方便。”
“方便什麼,把長安來的客人交給你們。”
李茂預設,夏瑞和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茂道:“夫人請吩咐。”
夏瑞和道:“淄青帥割據地方對抗朝廷,終究於大義有虧,世間的榮枯興亡常在一夕之間,在天意,不在人力,常在浪頭刀尖走,你可曾想過要為自己一扇方便之門呢。”
李茂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中夏瑞和是恬淡溫雅不問世事的,當年在曹州她只是刺史胡榮裕打出的幌子,過手錢財千千萬萬卻不問一句是非,幾時不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夏瑞和看穿了李茂的心思,笑道:“我是不是變了很多,家族興衰難免有些感慨,你姑妄聽之。”李茂道:“夫人所言極是,只是李茂職位卑微,只恐力有不及。”
夏瑞和道:“你可曾想過,他果然要動手,我這扇門能阻擋了他嗎,我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操持賤業的婦人。”
這話點醒了李茂,高沐勝券在握,卻讓他來做說客,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夏瑞和固然人脈寬廣,終究不過是名身在賤門的娼妓,論背景不及嚴紈深厚,論親近不勝朱三,究竟是什麼讓他猶豫不決?
李茂眉頭擰作一團。
夏瑞和逼視著李茂,又道:“我不過是個平常女子,若非兄長敗亡,也斷不至於操此賤業,所圖的不過是聊以謀生,撫養一雙兒女長大。殺伐征討之事與我無干,我不過是站在一個故人的角度提醒你兩句罷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茂也不好再裝傻充愣,他接到這個任務後,緊急查問了一下牛柏丹的C選C書C網xuanCshuC。C來歷,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此人原來是大有來頭。牛柏丹的公開身份是長安的一個富商,經營雜貨,發家之後花錢捐了個四品散官,在長安、洛陽的商界算得上是號人物。但實際上他的身份很複雜,據說跟大內的楊志廉家族有很深厚的關係。長安皇宮裡的宦官而今也如外面的世家大族一樣分成若干門閥,楊家就是其中最有名望的一個。
楊志廉舊日曾做過五坊使,負責為皇家飼養珍禽異獸,為了討天子喜歡,他的兒孫們東奔西走,足跡遍及大唐三百軍州和漠北、西域、南詔甚至吐蕃高原,他們中的很多人其實另有使命,為皇帝收集各地軍政情報,收買敵對勢力內部的異見分子,見縫插針搞破壞,做一些類似後世情報員的勾當。牛柏丹有沒有做過五坊小兒無從查考,但他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會麻煩不斷,這樣的一個人物自然到哪都不受歡迎。
故而高沐當他是條大魚,只是這條魚太過名貴,胡亂抓起來烹煎吃掉太可惜,高沐要拿他好好炮製一道美味佳餚。
第170章 蘭兒是話癆
李茂不敢猜測高沐的想法,這個人心機太深,以他的修為還無力窺測其心,但李茂也不願渾渾噩噩地做個冤大頭,被人賣了還幫人叫好。
他把夏瑞和的話在心裡掂量了一下,就發現夏瑞和是設身處地地為他著想。淄青割據地方,對抗朝廷,終究於大道有虧,朝廷現在內憂外患騰不出手來,若有一日騰出手來豈能沒有所動作?他的歷史知識貧乏的可憐,但即便如此也聽說過李師道的名字,貌似此人在歷史上的下場並不好。晚唐割據地方的藩鎮中,河北三鎮常被人提及,獨獨無人論及淄青,這是否可以說明淄青的割據後來被朝廷平復?
果然如此的話,自己確實有必要為自己留條後路,眼前的牛柏丹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但李茂也知道,自己此來不過是高沐的探路先鋒,實際並起不來多少作用,即便有心放牛柏丹也是無能為力。
四門營的將士肯聽自己的,是因為他是李師古任命的將領,一旦他的行為被李師古認定為叛亂,他是一兵一卒也調動不了,不僅自己高沐也是同樣的處境,無非是境遇稍好些罷了,想到這李茂也就明白了高沐的意思,他並不想抓牛柏丹,相反他也相中了牛柏丹這條後路,哄他來無非是要拉個同黨,畢竟鄆州的城門鑰匙此刻掌握在他的手裡。
他和高沐一樣都只是這架恐怖機器上的一個部件,再耀眼也只能為機器所用,而絕不可能反過來支配這架機器。
李茂呼了一口氣,道:“高判官想見見他,望夫人能行個方便。”
夏瑞和笑了,恬靜如悄然綻開的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