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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青李氏為了防止地方勢力坐大,在一州分設團練使和防禦使兩個最高軍職,團練使掌握練兵後勤等軍政事務,防禦使專司征戰,兩將分設使之互相牽制。
地方有事需要調兵,需刺史和團練、防禦兩使共同發令才能調兵,若為境內剿匪,則以刺史為主導,若為外地入侵則以防禦使為主導。
邊地和軍事要地,因軍事需要團練、防禦兩使職可合併為一,以重將充任,但一般不由當州刺史兼任,目的還是為了防止地方勢力坐大失控。
只有一個特例,密州刺史李師道曾以刺史身份兼任密州團練防禦使。
黃瀟滾由拱衛鄆州的鄆城鎮兵馬使調任揚刀軍兵馬使,被外界視為失權,而被調任兗州團練使則被視為失職。考慮到黃瀟滾是李師古的愛將,外人普遍推測在這一輪的李氏兄弟內訌中,李師古又敗一局。
揚刀軍的特殊地位決定了爭鬥雙方誰也不能輕言放棄,李師古連遭挫敗後,把自己的心腹干將李茂從長安調回來掌軍就顯得順理成章了。此時,整個淄青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茂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無數人的敏感神經。
淄青已非李師古的天下,他雖然還是節度使,還能見客說話,卻已淪為傀儡。但這個傀儡並不甘心失敗認輸,他還在找機會翻盤,李茂和侍衛親軍揚刀軍就是他的機會。
李茂忽然發現自己的處境異常艱難,他身處淄青卻變得前所未有的孤立,這種孤立無助的感覺從他剛回到鄆州李師古主持的接風宴時就切實地感受到了。
那天,他作為外鎮首長受到了淄青官方前所未有的禮遇,他驚奇地發現,李師古原來的親信如李長山、皇甫兄弟、李兢、朱庸、韓啟月等人一個都沒有出現,賈直言雖然露了面,卻形如木偶,枯坐在那不跟任何人說話。
倒是先前被他打倒的宿敵李方和裴家大舅等人顯得異常活躍。
這坐實了李雅城曾經說過的話,淄青在李茂走後不久,發生了一場旨在架空節度使李師古的兵變,兵變策劃者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李師古的心腹親信李長山、皇甫兄弟先後被人用明升暗降的手段趕出了軍府。
李兢被支去了長安,朱庸避難去了登州,牙軍左廂兵馬使、李師古的表兄韓啟月被部將舉告****士卒,被主持軍務的李師道勒令退職反省。
李師古的另一個親信賈直言如今更是麻煩纏身,狀告他貪汙的狀子正雪花般地飛向長安和李師古的案頭。
任其發展下去,賈直言倒臺只是時間問題。
勢力的漲落從押藩副使張鈺的身上可窺一斑,作為曾經的同僚,張副使對李茂的態度十分冷淡,這不符合他趨炎附勢的本性。
李茂現在是一道首長,地位尊崇且不說,他在京城為李師古屢建奇功,無疑已躋身李師古的心腹干將之列,一步跨入那個神秘的核心圈,成為左右淄青政局的核心人物之一。
這樣的大腿,若非李師古失勢,他豈能捨得不抱?可現實是,李茂現在在他的眼裡便如枯骨朽木,完全不值得一看。
“淄青的天變了,變黑了。”李茂哀嘆。
遼東經略府在小兵營開完第一次磨合會後,李茂就帶著幕僚們在鄆州城裡轉悠起來,他們要選塊風水寶地起新屋建衙門。
遼東雖是虛領,架勢卻要做足,不如此怎能宣示對該地的所有?
眾幕僚興高采烈,能在幕府當官熬資歷,又不必奔赴那苦寒之地受罪,兩個字:爽快。
地塊很快選好,有淄青墊付的五十萬貫經費,起屋架舍立即進行,此等小事自不必經略使親自過問,幕僚中有的是人才。
李茂脫身去了揚刀軍,他擔任揚刀軍副使多年,雖不具體掌軍,軍中人頭還算熟。
揚刀軍與別軍不同,中下層軍官和士兵年齡一到線就要離開,但中上層一直相對穩定,像這次這樣的大調整其實十分罕見。
李茂瞭解了大致情況,試探著求見李師古一面,卻被高沐擋了駕,他又想求見賈直言,賈家卻以賈直言病重為由拒絕了。
李茂明白了,李師古讓他整頓揚刀軍的軍紀,根本就是個藉口,他的目的是要他把揚刀軍兵權抓在手裡,藉此來個絕地反擊,重新奪回失去的權柄。
只是眼下的揚刀軍就像塊扶不起的爛泥,他又能如之奈何。
李茂感到憤懣,無助,焦慮,他發現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泥潭,在這裡他耳目閉塞,腳下虛空,無從著力。
青墨也嗅到了一絲危險,他向李茂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