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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沐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叫道:“相公若去厲山鎮,淄青必然大亂了。”
李師古道:“淄青是朝廷的州郡,我寧可奉還朝廷,也不留給亂臣賊子。”
高沐泣抱住李師古的腿,嚎啕大哭。
李茂勸道:“高判官或者也有苦衷。”
李師古立住腳,悶悶地嘆了一聲,重新落座。
李茂扶起高沐,穿黑衣的青墨遞了碗茶水給高沐。
高沐抹了把淚,喝了口涼茶定了定神,這才說道:“記得一年前,倪忍在小松林刺殺相公,被茂華捨身救下,此後節帥下令在城中搜捕刺客,牽連之廣,無以復加。意外之獲,抓到了宣武鎮的盧世山,本想順藤摸瓜抓捕孫搏虎,卻沒想到撈到了一條更大的魚——楊志廉的門客牛柏丹。我瞞著相公和他私下見了一面。”
一年前小松林李師古遇刺,事後全城大搜捕,高沐意外得知楊志廉的門客牛柏丹就藏身在夏瑞和家中,便瞞著李師古與他會了一面,那日李茂其實也在場,只是二人密談時,李茂藉故躲開了。
高沐隱去了牛柏丹的藏身地和李茂在場的事實,自是不想節外生枝。
李師古哼道:“那時楊志廉尚在義成監軍,牛柏丹空帶一個虛名,有什麼好見的。”
高沐泣道:“我怕呀,都虞侯嚴紈、都押衙薛英雄,哪個不是根基深厚,又深得相公器重,相公說殺就殺,毫不留情。朱八侍奉李家兩代人,也是說抓就抓,說殺就殺。身處風口浪尖,我豈能不留一點後路?”
李茂斜了李師古一眼,後者面色雖凝重,眼圈卻有點****,顯然是被高沐的話觸動了。
“牛柏丹答應我只要我跟他合作,將來即便在淄青難以立足,歸朝也不失做個郎官。”
李茂喝道:“你好糊塗,一個郎官就把你給收買了?”
高沐泣道:“我做到了軍府判官,官品卻只是從六品,大丈夫在世誰不想博個封妻廕子,光耀門楣?我是朝思暮想都想升官啊。再者,當日我神思錯亂,哪還能想那麼多?”
李師古平靜地問道:“他要你做什麼。”
高沐道:“當日他與我約定,只要相公不公開反叛朝廷,便不需要我做任何事,若是公然反叛,我便是朝廷的耳目……”
李師古起身扶起高沐,痛心地說道:“你跟隨我多年,當該知道我的忠心,天子昏聵,殺忠良而用狐狼,多行暴政,致有涇師之變,二帝四王,朝廷直轄州縣民不聊生,官貪吏暴,反觀我淄青,民生安樂,官府足用,非是我不肯歸朝,是我不敢歸朝,我怕入長安身遭不測,更不忍淄青十二州百姓受苦受難,倘若遇到明君,我豈會貪戀權位,而使國家分裂?”
“我錯了……”高沐泣不成聲。
“你錯在追隨我多年卻不懂我的心,竟被小人所用!”
說到此處李師古淚光點點,悲憤異常。高沐連連叩頭認罪,更是泣不成聲。
時當初夏,夏瑞和的寢室已經撤去地毯,光頭叩在地板上沒幾下便出了血。李茂忙將高沐扶了起來。趁他情緒失控趕忙問道:“你給節帥服用的湯藥究竟是什麼湯?”
高沐如在大庭廣眾下被脫去了遮羞內褲,整個人已經崩潰了,他不再哭泣,只是從容答道:“只是一些迷。幻。藥,並不危及性命。”
李茂無言以對,正是高沐在李師古喝的茶水裡下的這些藥,致使李師古的身體每況愈下,其直接結果就是軍政事務屢屢出現紕漏,逼的李師古不得不放權給部屬,高沐、李公度、李袞都是受益者,陰謀推進到最**時,李師古在馬球場墜地而昏迷不醒。
高沐、李公度接引李師道入軍府主持軍務,李方連夜返回鄆州說服李氏宗親,由李師道出面收拾殘局,李袞則借李師古賦予的權力約束銅虎頭內部不得輕舉妄動。兵諫因此成功,李師古丟掉了淄青軍政大權。
李師古失權後不久,李茂即被解除了西京都領兼京西監督的職務,若非李雅城、李兢陽奉陰違,林英並非李師道親信,李茂能否平安回到淄青實在是個大問題。
“大行皇帝寵信宦官,宦官因此得勢,宦官也並非一無是處,有些人,比如楊志廉這樣的,還是很有才幹的。牛柏丹遊走於河朔諸藩之間,遊說、收買一些人為他所用,目的是為朝廷將來對河朔用兵打前站,不得不說,這個人還是很有遠見,有宰相之才。他哄你幫師道架空我,取代我,歸根結底是要把淄青十二州歸還朝廷。這個我不怪你們,我早說過,淄青是大唐的淄青,只要朝政清明,我立即奉還版籍,去長安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