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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跟季繁這個老頭子頂了牛,把已經不好的名聲再弄得更不好一點。
這麼想著,他派人去鄭府遞上了名刺。
這一道名刺遞過去不要緊,把鄭府大總管嚇得魂都快沒了。
你妹!幸虧老子認得顧先生身邊的老僕,要不然讓那幫不懂事的清客把顧先生的名刺當成什麼阿貓阿狗的給扔了……相公會打死人的!暗自提醒自己:以後不能接到名刺隨便處理,每一份都要看一看,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顧益純當天就收到了鄭靖業的明確答覆,另附一張正式邀請函,請顧益純過府一敘。顧益純看著請柬上寫著“想來先生事務繁忙,已無瑕他顧。”不由苦笑。鄭靖業的性情,還是沒變吶!
他還記得,那是一個初秋的早晨,淡淡的秋霧讓天地間都詩情畫意了起來,作為一個“閒得蛋疼的名士&準名士&自許為名士群體”中的一員,他拎了張杌子往門口一擺,觀起景來——這也是名士作派之一。
別說,放空心靈什麼都不想眼睛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遠方真是讓心情平和了不少啊!就在這時,一個少年一身單薄的褐色葛衣短打扮,就這麼慢慢地從霧氣中浸了出來。
當時的顧益純很閒很閒,閒得蛋疼的那種閒。他是季繁的得意弟子之一,天生聰慧,又出身名門,還是那種沒有沒落的名門。這輩子已經沒啥好想的了,就只剩下四處閒晃、閒坐、閒談、看閒書打發時間。
猛然間看到這麼一個人,把驚訝放在心裡,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這小傢伙是來幹什麼的呢?
薄霧中他眼神再好也沒好到隔著幾十步遠看清人臉,只是從身形步態上辨認,覺得這是個少年,而且還是個步伐很穩的少年。一步是一步地往前走,不快不慢。與所有名士一樣,季繁的山居設在離城比較遠的地方,這麼一大清早地趕了這麼遠的路過來,還能保持步子的節奏,不錯,不錯,有意思。
接下來就更有意思了。顧益純思考的功夫,鄭靖業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長揖到地,問他:“請問兄臺,這裡是季先生的居所麼?”
顧益純吃飽了撐著的扮起了門房懶懶地道:“正是。閣下有何貴幹?”上下打量著,喲,長得不錯麼,少年的身子骨還沒完全長開,略顯纖細,一張被秋霧打溼的臉,下巴尖尖,唇紅齒白劍眉星目,像是鮮花上頭沾了露珠。
第十二章 幾條幹肉
不可否認,要不是長成這副德性,顧益純也懶得搭理鄭靖業。換一個角度來看,如果鄭靖業小同學長得奇醜無比,醜出了特色、醜出了水平,顧益純說不定也會跟他說說話。
果然有意思!慕名而來找季繁拜師的,或者說,敢來來找季繁拜師的,多少都要有點兒倚仗。最起碼的,親自來的人得有一點文化知識,衣著上也要講究些,絕不能是這樣的短打。如果是派家僕過來打頭陣的,僕人的衣服當然不會太好,至少要帶著名刺、書信,多半還要帶著禮物。
眼前這個小傢伙兩手空空……不對!丫手上拎著幾條幹肉?
顧益純想吐血。放軟了聲音問:“你可有薦書 ?''”季繁的名頭那時候就已經很響了,學生太多教不過來,他也挑徒弟的。除非本人驚才絕豔,否則必須得有季繁信得過的人或者是不得不賣面子的人的薦書。
鄭靖業非常誠實地搖頭。
顧益純又問:“你原是在誰門下?讀過什麼書 ?''”
待這小傢伙依舊誠實地告訴他,小時候半工半讀在村頭袁大爺的小破屋裡識了些字,並沒有拜過名師之後,顧益純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抱著好玩的態度,顧益純大方地說:“我去問問先生還收不收學生了。”
季繁當然收學生,只是條件越來越嚴格,鄭靖業顯然不符合他的條件。他老人家慢慢地踱到堂前,隔著長長的中庭看了一看鄭靖業。小夥子印象分不錯,季繁出了幾道題權當面試。
題目有深有淺,鄭靖業的水平只能是勉強及格,倒是字寫得不錯。季繁皺一皺眉頭,沒有直接說收了這個徒弟,鄭靖業在他面前力圖鎮定。
顧益純看得出來,季繁心中不喜,非常地不喜。顧益純心裡也搖頭,鄭靖業的答案,透著一股子逼人的寒氣。少年有銳氣,這很正常,如果有暮氣了,才讓人惋惜,但是這股子寒氣就……
季繁不喜還有另一原因,這份答案讓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史上有名的,話說,皇帝們一直致力於削弱世家啊、離皇位太近的宗室們的力量,明著幹誰都不願意,他就給在外的人派那麼一兩個明為輔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