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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磕完頭，抬起剔透玲瓏的一張小臉，一臉天真無邪地向章曜澐問道：“爸爸，外公怎麼躺在那，不動也不說話呀？”章曜澐垂下眼瞼，聲音略有些苦澀道：“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小雪低下頭，輕咬下唇，哦了一聲，伸手擺弄起自己的衣袖，然後又皺著小眉頭咳嗽了兩聲。
章曜澐的心猛然被扯動了一下，俯下身子將小雪抱起來，拍拍孩子的背，眉頭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道：“小雪，還難受嗎？”小雪甜甜一笑道：“爸爸抱。”章曜澐愛憐地摸摸兒子的頭：“乖，等爸爸祭拜過外公，再抱你。”小雪懂事地點點頭。
章曜澐將小雪放下，又將臂彎上一個小包裹放在孩子懷裡：“小雪乖，幫爸爸拿一會。”撩開衣襬跪下，澀聲道：“師父，我回來晚了。”剛要磕頭。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大廳上空響起來：“是誰准許你在這裡叩拜先考的？”緊接著是兩聲清脆的咳嗽，很美的嗓音，清冷而略帶鏗鏘的金石之意，聲音不大，卻教滿廳無論主人還是客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靈堂最上位跪在地上的一眾赫家子侄中忽然站起一人，眾人聞聲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一身縞素，露在衣服外的面板皓若羊脂美玉，晶瑩剔透，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青藍的血管隱約可見。這人清瘦得像一陣風，蒼白得像一縷霧，凝然而立，卻有種說不出的悽豔味道。此人正是赫家三子——赫曜霆。
孫星婭忙站起身來拉住他，神色略有些緊張道：“曜霆……”赫曜霆輕輕一甩衣袖，輕而易舉地掙開她，輕聲道：“大嫂，沒事……”徑自踱步到章曜澐身前，面色不善、居高臨下冷冷地打量著他，片刻才緩緩道，“當初是你自己邁出赫家大門的，如今回來做什麼？”
章曜澐眼皮也不抬一下，依舊目光澄澈面色淡然：“我來祭拜師父。”漫不經心的語氣，硬氣的腔調，聲音澀然繼續道：“師父，徒兒沒有在您身邊盡一天孝，您就走了，是我的罪過。”
赫曜霆一腳踹在章曜澐肩上，冷聲喝道：“不許拜！”
章曜澐動也不動，硬生生接了這一腳，俯下身，額頭直直地磕向冰冷的地面，鏗鏘有聲。
赫曜霆見此大怒，又是一腳踹在章曜澐身上，喝道：“不許拜！”
章曜澐依舊不為所動，磕下第二個頭，磕得額角都滲出了血來。
赫曜霆怒氣更勝，剛要發作，小雪便立刻將懷中包袱輕輕放在地上，撲上來抱著他大腿，一邊捶打，一邊大叫：“壞人，不許欺負我爸爸。”
這個突然撲上來的小人讓赫曜霆微微一怔，緊接著秀美的眉頭不耐煩地微微一皺，只想一腳將那小傢伙踢開。
章曜澐一驚，倏地起身，長臂一伸將兒子抱在懷裡。小雪憤怒地瞪著赫曜霆，與他目光一對，他與赫曜霆都愣了一愣。小雪靠在章曜澐懷裡，驚奇地叫了一聲：“媽媽……”
赫曜霆嘴角一抽，白皙的面孔瞬間黑了下來，冷喝道：“誰是你媽媽……”
小雪從衣領裡翻出一根銀項鍊，項鍊中段綴著一枚心形吊墜，開啟弔墜，裡面鑲嵌著一枚黑白的相片，相片上的人，一張下顎尖尖的瓜子臉，臉蛋卻有點孩子氣的娃娃肉，眉目如畫，鼻樑挺直，一雙漆黑大眼湛湛有神，恬淡地笑著，臉頰上還一邊一個酒窩。五官立體分明略顯西化，是個清麗絕俗的美人。
這張新月清暈、梅花映雪的秀美面孔與赫曜霆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赫曜霆一頭利落的男兒短髮，眼睛更大些，顯得五官輪廓稜角分明，冷冽俊朗。那相片上的美人一頭烏黑的如瀑長髮，溫柔甜美。
小雪縮在章曜澐懷裡，哇地一聲哭起來：“媽媽不認我……”赫曜霆原本陰雲密佈的臉又添一層冰霜。章曜澐耐心哄著兒子：“小雪，他不是媽媽，叫舅舅……”
小雪卻不依：“爸爸告訴我媽媽就是長這樣子的，爸爸騙人……嗚……”繼續埋頭大哭。
章曜澐哭笑不得，略有些尷尬地看看赫曜霆，輕嘆一聲：“小雪他，沒有見過雪渘。”
赫曜霆臉色大變，一把扯過章曜澐衣領吼道：“什麼叫沒見過雪渘，什麼意思？雪渘呢？我姐呢！”雙目寒光逼人，若非章曜澐手上抱著孩子，赫曜霆早就撲上去將他撕碎了。
章曜澐神色一黯，單手一揮，掙開赫曜霆的撕扯，將小雪放下，轉身拾起地上的包袱開啟，取出一方漆木盒，放置在靈床旁邊，撫摸了一下，目光溫柔地輕聲道：“雪渘，我帶你回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大家能點進來看文，謝謝大家的支援！！再者呢，與此同時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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