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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驚。
薛小召覺得,今日所見的柴荊與十多年前自己腦海裡的印象相比,變了很多。自己小時候,柴荊來訪的時候使是溫和的、依舊很少笑顏,面上表情也是僵硬的。隨便一笑都能勾出譏誚冷酷來,而現在…變得更像是一個人,而不再一心只想殺人和追求名利。目光移到沈靜地注視窗外紛飛杏花的殷無雙身上…恐怕是這個傳奇人物的功勞,只要這個人一出現,周遭一切似乎都會變得很安心。
“前輩,請了。”薛小召停止念想,雙手遞過茶給柴荊,一雙柔美白潤修長帶繭的手就伸了過來,把茶接了,六隻眼睛也跟著移了過去。殷無雙自顧自地吹著那杯茶,神情坦然地在六隻眼睛下吹了一會兒,才遞給柴荊,雖然沒有笑容,眼中卻是抹不去的溫柔。
“這…多謝。”柴荊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接過。
原來是怕自己泡的茶燙著柴荊?薛小召滿臉黑線,不過還是恭敬地遞上茶給殷無雙:“殷前輩,請用茶。”
殷無雙接過,淡淡點頭,薛小召想,應該是這人對柴荊以外的人,最通融的表情動作了。殷無雙喝完一杯後,就拿過果盤上的橘子,輕輕剝開,將薄薄果皮上的絲都乾淨地除掉,把橘瓣一片片分開放進柴荊面前的水果碟子裡擺成一圈,才繼續剝下一個橘子。
真是…旁若無人的體貼寵溺不言而喻。
柴荊在兩個小輩閃閃的目光下紅了臉,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你爹親近來好麼?”
聽到前輩問起薛潘,薛小召微微低下頭,也沒注意到封刀身軀稍稍僵直了一瞬。殷無雙抬頭看了封刀一眼,封刀趕忙移開眼睛不敢對上,覺得在那雙深幽的眼神下,自己無所遁形。所幸,殷無雙古井無波的雙眼不再看他,繼續剝手裡的橘子。
“他很好,能吃能睡能打能鬧。”薛小召沒好氣地說,發覺自己的語氣一說起薛潘就不太好,驚覺是坐在前輩面前,趕忙解釋,“他沒什麼事情,最近都挺閒的吶。”
“無雙,我想與小召單獨敘敘舊。”柴荊對旁邊剝桔子的人說道,殷無雙聽了,便放下手中橘子下了雅座,一拎就把封刀拎了起來拖出隔間,不理會封刀“哎呀!小召!”的叫聲。
看著兩人遠去,薛小召才開口:“前輩,您與殷前輩是…”
“正如你所見。”柴荊好毫不避諱。
薛小召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久久才道:“這樣好麼?前輩…”
“柴荊何時畏懼過人言,又何時在意過他人看法?柴荊自是問心無愧。”
薛小召聽了,心想也是,想起柴荊以前彪悍的擋吾者死的作風,混黑道都混得讓江湖風雲變色,雖然讓慕雲舟給做掉了,想到這裡轉念道:“兩年前,慕雲舟前輩退隱了。”
柴荊鋒利的眼雙眸微黯淡了下來,一瞬又恢復了久違的譏誚冷嘲:“哼,他哪裡閒得住,把他全身上下用鐵索圈住,腦水都能撬開骨頭蹦躂出來!”說到末尾自覺語氣太過在意,話鋒一轉道:“不說這個了,這個時候碰到你,是要上武林盟?”
“正是。”薛小召如實回答道。
“一定要上去?”柴荊拾起一把小巧的橘瓣拋入口中,全然不顧小輩還在看著、自己是前輩身份,這許些孩子氣的動作被他做得爽快恣意、毫不做作扭捏。
“怎麼?”薛小召疑惑問道,既然柴荊會這麼問,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我在一家茶肆裡…”覺得橘子可口,又抓起一把拋入口中,“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華服少年,年紀小小,殺氣藏都藏不住,張狂的作勢可見一斑,養出這樣少年的人家可不多。況且…一年前在洛陽時我見過他,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鬼谷家的人。”
薛小召心上詫異,十四五歲的鬼谷家少年郎,那還有誰?心下不安,微微皺眉道:“前輩是說皇宮裡的那個?但朝廷向來不會插手武林中的事啊?”
“至於出現了什麼意外情形,惹得皇帝將自己心愛的寶貝獨子送出來…”柴荊冷淡地看向院子裡的杏花,冷哼一聲頗有些看待狗咬狗的味道,“也許是玥人,玥國遺民,朝廷恨不得趕盡殺絕的南境一族。”
薛小召不可置信地看向柴荊,知道他沒有確鑿的證據,絕不會輕易說出結論與猜測:“前輩何以得知?若若是玥族,那麼這個武林群雄會不是一般地危險了,動則,可能來群雄會的弟兄都陷入危機…”說著神色冷起來,“只要不動到普通的百姓,朝廷的哪會將武林的弟兄放在眼裡…前輩!我們應該去告知盟主,讓他早做準備,不能坐以待斃、任人魚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