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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端著一杯熱茶進來了,“揚眉吐氣了一回。”
沈醉看完,把報紙丟進垃圾桶,“為什麼我們在上海連部電臺都設不起來,可是共/產/黨的《新華日報》每天照發不誤?!”
周偉龍嘆了口氣,放下茶杯,“這就是我們的差距啊。”
周偉龍又笑了笑,“我記得以前我們還嚴打製止過《新華日報》的發行,結果可把老闆氣得夠嗆。”
蔣介石對這張報紙恨之入骨,一直希望透過用特務手段來限制這張報在群眾中發生力量。戴笠每次找沈醉去談這個問題時,沈醉他們幾個人總是面面相覷,無詞以對。戴笠便罵他們是飯桶,不盡心盡力去完成領袖交給的任務。
其實,稽查處從稽查員到處長,莫不把這張報看成“大仇”。每次他們指使一些稽查員運用他們的助手們,對報童毆打一次之後,總以為第二天會看不到再有報送來,可是第二天一走進辦公室首先就看到它。因為它發行比別的報紙都早,又是單獨有專人送,稽查處看別的報幾乎都是送閱不用花錢,只有這份報是花錢訂的,科長以上都有一份。有一次,陶一珊在戴笠面前誇口,說已經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不使它再在重慶市露面。原來,他是叫稽查員分別在各要道路口帶著一群流氓打手除照常毆打報童外,還把報童手上的報紙全部搶走。可是,當他正在打電話向戴笠報告時,而傳達兵卻把報拿了進來。他氣得對這個傳達兵連打帶踢地趕了出去。電話剛擱下,戴笠的電話馬上來了,陶一珊的臉色立刻變成慘白。當時沈醉正在他旁邊,他便輕聲叫沈醉去接,說他剛出去。沈醉接了戴的電話,果然是在他那裡也發生同樣情況,仍舊收到了當天的那份報紙,不過比平日遲了一些。戴笠在電話中的責罵聲很大,陶一珊坐在旁邊幾乎發起抖來。最後,戴還是叫他們去他那裡,當面又嚴厲訓上一頓。
周偉龍喝了口熱茶,全身緩和起來,“我覺得今年的秋天冷得格外快。”
沈醉剛想說話,只聽見外面傳來飛機嗚嗚的低空飛行聲。
“聽聲音,不是我們空軍。”周偉龍走到窗外,“果然是日本的戰機!”
“快躲到地下防空洞去。”沈醉開啟門,一邊下樓一邊罵道,“防空哨的人幹什麼吃的,這麼龐大機群飛過來他們看不到嗎?!”
“如果有情報提供,我們會有利得多。”周偉龍緊張地跟在沈醉後面。
重慶沿江公寓。
藍東隅在與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劉九珍告別。
“我奉命回首部辦事。”
劉九珍忍不住紅了眼睛。她來到重慶這麼多天,藍東隅除了接她住進這裡後,直到今天,劉九珍才見到藍東隅。先是日本戰機的轟炸,然後是軍火商的劫持,再然後又是與上海的來人談判,她大約知道藍東隅在做什麼,越發擔心。
“你好好住在這裡,哪也別去。”藍東隅遞過去紙巾,“等劉叔叔派人來接你回去。”
劉九珍接過紙巾擦著眼淚,“我不回香港。”
“重慶並不安全。”
“我要和你在一起。”
藍東隅沉默了,他突然想不顧一切告訴劉九珍,他和誰都不想在一起,這一股厭倦的情緒令他覺得很糟糕。他和劉九珍的姻親是父母定下的,他的母親藍慈念與劉家老大的妻子是閨房蜜友,藍慈念去世之後,也是靠著劉家的資助,藍東隅才能繼續過著優越的生活享受比旁人更好的待遇。這不僅是一門親事,也是一份恩情。
可是藍東隅真的沒有辦法愛上眼前這個女人。是的,九珍什麼都好,人好,長得好,家境好,簡直完美,可是動心這種感覺,藍東隅真的沒有。更矛盾的是,從小把她當妹妹看的藍東隅,出於善意又不得不騙她,話不能直說,婚姻不能抗拒。
“現在戰事吃緊,我沒辦法……”藍東隅猶猶豫豫,不知如何說才好。
恰好電話響起。在客廳接到電話的小伊跑過來敲門,“姑爺,是一位姓沈的先生找你。”
藍東隅過去接起電話,“叔逸。”
“是我。”
“怎麼打來這裡?”藍東隅習慣性地回頭看了看房間,房門已經被小伊順手關上了。
“03公館都被炸了,我還能打哪裡找到你呀。”
“確定電話沒人監聽?”
“監聽也不要緊。”沈醉在電話那頭毫不在意,“我就是請你把你的未婚妻送來上海。”
“這怎麼行?”如果出了事,他怎麼跟劉叔叔交代。
“阿隅,聽我一回,這事三方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