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東西就是自己的東西,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而人,也就是這樣的自己。
一剎那,感動和心疼都像潮水,連同著黎唯哲那一道慢慢走近靠攏的高大身影,一起呼嘯著朝向莊景玉狂奔湧來,最後溫柔地將他淹沒在,無邊無際的深海。
黎唯哲在離莊景玉三步左右的地方緩緩停下了腳步,而莊景玉也同樣身形不亂地坐在低矮破舊的床邊。兩個人,一個低頭一個抬頭,俯視與仰視之間的空隙,靜靜流淌著一股微妙柔和,但卻誰也插不進來的糾纏氣息。
那是他們兩個人,無論相隔多遠,也無論分隔多久,都無法從彼此生命中抽離丟棄的默契。
他變瘦了。他變黑了。他變憔悴了。他變得會害怕……和懂得害怕了。
四目相對眸光流轉,這是他們兩個人心底,最深心聲的交換。
黎唯哲非常欣慰莊景玉的完好無損,然而莊景玉卻十分詫異黎唯哲的狼狽不堪。畢竟,前者曾經見過後者比現在還要更加難看千倍百倍的樣子,可是後者卻從未見過前者,這般驚慌失措,後怕悔恨的模樣。
一向乾淨的下巴好像是在一夜之間就忽然冒出了細細密密的青色鬍渣,眼睛底的黑色眼圈也是濃得遮都遮不住,從來都意氣風發的帥氣短髮此時此刻也亂糟糟得不像話,衣服更是一套異常……挫的,救援隊隊服……又舊又破又老氣又泛黃,可想而知其衣齡之長,尤其囧的是它還那麼短,根本就罩不完黎唯哲如此挺拔修長的高大身形啊!
這樣邋遢狼狽的黎唯哲,莊景玉從來,沒有見過。而如今,這些東西,卻好像全部都扎堆兒了似地,正一個比一個清晰地放大呈現在自己的面前,莊景玉知道,整整十八天,黎唯哲所有的擔驚受怕,都在這裡面。
黎唯哲沒有做出立馬傾身上前撲倒莊景玉,然後將他狠狠壓在身下擁抱親吻──這種原本,才比較符合他霸道性格的火爆舉動,而竟然一反常態,很久很久,都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深深注視著莊景玉,沒有後退也沒有前行,不肯遠離卻也不再靠近,就只是那麼安安靜靜地站著,一個人,一道眼神,彷彿那樣空遠悠長的目光,電光石火分寸之間,就已經許下了對方地久天長,一世一生。
而莊景玉雖然對此感到有些驚奇,但是不可否認,他很享受,這樣無聲,但卻深刻的交流。
終於,不知多長時間過去,黎唯哲慢慢抬起右手,輕輕落在莊景玉柔軟依舊的頭頂,小心翼翼揉了兩下,低聲問道:“……怕嗎?”
莊景玉想了想,沒有撒謊,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黎唯哲見狀微微愣怔了一下,隨即垂低眼睛,忍不住,呵呵悶笑了一聲。
“嗯?這麼巧?”他一邊這樣笑著反問,一邊傾身往前伸出雙臂,然後慢慢地張開,又再緊緊地合攏,最後,終於牢牢地將這一具,他思念了整整二百六十多個日日夜夜的久違的身體,鎖進了自己,早已寂寞太久的懷中,“……你怕,我也怕。你看,我們又默契了。”
手臂的力度逐漸變大,包圍的空間逐步收緊。
莊景玉幾乎是一毫米一毫米地感覺到,對方明明手無寸鐵,但卻堪比剛石的進逼。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彷彿被那一雙溢滿怪力的手臂給活活箍死了那般,不僅動彈不得,還甚至,呼吸艱難。
很難受,可是莊景玉,卻甘之如飴。黎唯哲的顫抖,黎唯哲的後怕,黎唯哲的恐慌,黎唯哲的想念,黎唯哲的感情……都容納在這一雙繃緊的手臂,這一個擁擠的懷抱,和這一方,窄小的天地裡。
兩個人誰也不比誰貪婪地,瘋狂吮吸著對方身上那一股,熟悉卻陌生的氣息;而也正是那一股獨一無二的味道,就支撐了他們兩個人,一個人的等待,一個人的尋找。
無論哪一種,都是寂寞的事情。也許結局徒勞也許終歸無望,但他們幸好,都未曾想過嗷放棄。到如今,珍寶失而復得,恰似,劫後餘生。
畢竟,世界那麼大,未來那麼長,而他們,才剛剛在一起。
彷彿整整一個世紀那麼久過去,黎唯哲才終於捨得放開了莊景玉,只是全身仍舊帶著幾許後怕不安的顫抖,而呼吸,也是十分難得地不穩。
深深看進對方眼底幾秒,忽然,黎唯哲竟然毫無預兆地,屈身半跪到了地上。而不待莊景玉驚異,他便更快地從上衣兜裡,小心翼翼,掏出來了一樣東西。
莊景玉定睛一看,霎時愣住了。
那是在三年前的平安夜,他二十歲生日的那一晚,黎唯哲說要送給他,但是卻並不強迫他那時就一定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