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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從心底隱隱劃過的一簇,難以捕捉的氣悶……究竟,是什麼呢?
當然他此刻沒工夫去在意這些。但是莊景玉倒確實不奇怪,林煙最喜歡的音樂,原來,會是這個樣子的。
因為在他眼中,林煙天生就是這種音樂的最適合代言人──有著一副最慘烈決絕的傷人美貌,同時也有著一顆,最驚心動魄的,傷己的靈魂。
他以為黎唯哲也是這樣。但卻不是因為黎唯哲曾經同林煙如膠似漆地交往過所以他才這樣覺得,而是因為他本來就以為黎唯哲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和林煙才……臭味相投的。
他以為這種人迷戀的只是熱鬧繁華,喧囂浮誇,用聲嘶力竭的大喊,來掩蓋自己內心的空白與空洞,用撕心裂肺的吼叫,來裝飾自己靈魂的孤獨,與傷痛。
但原來黎唯哲,竟然不是這個樣子的。
“看你已經在思考了……呵呵。那麼,嘿,想聽我,直接告訴你原因嗎?
黎唯哲非常溫柔地開口,卻偏偏只甩出了這麼一個勾引蠱惑的問題,就再次壞心眼地停了下來。而莊景玉也終於按捺不住地微微轉了轉眼波,露出了些許,羞澀的好奇心來。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莊景玉看著看著眼前人的這一張臉,竟忽而覺得,彷彿電影鏡頭緩緩拉伸變換那般,將黎唯哲眼角眉梢的笑容,扭曲成了一抹,淡淡的的荒涼傷感。
“或許這就是我永遠也無法喜歡上林煙,也永遠無法和他走到一起的原因。……就算中途有無數次忽然覺得可以,但事實最終證明,那到底,還是不行。”
莊景玉幾乎是在大腦一片嗡鳴的情況下恍惚問了句:
“可是……那是,為什麼呢?”
黎唯哲低低一笑,湊上去輕輕吻他的眼睛。
“因為我其實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你相信麼?”
“因為我沒有辦法接受和容忍……或者說其實是沒有辦法消化和習慣,林煙那一顆,瘋狂的靈魂。”
“你們都覺得他看起來很安靜,很美,對嗎?呵呵,其實如果你們有和他真正深入地接觸過,交往過,那麼你們就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天真,有多,大錯特錯。”
“他的瘋狂是藏在骨子裡,融進血液裡的。激烈,決絕,極端,陰鷙,敏感,神經……一切一切,只要你所有能夠想到同變態精神病有關的形容詞,往他身上安去,都絕對不過分。”
“甚至我覺得,可能那都還遠遠不夠。”
“當然我不怕他。可是就算是我黎唯哲也不得不承認,林煙是我這一生迄今為止所遇見過的,無論男女,最可怕的人。”
停頓兩秒。黎唯哲難得一次做了個,意味著猶豫不決很難開口的,微微抿唇的小動作。
“……莊景玉,我現在想告訴你,是因為我不願意隱瞞你──其實當初我那麼堅決,甚至是堅決到近乎不近人情,好像躲艾滋病毒一樣地急急忙甩掉林煙,是因為……”
莊景玉不知怎麼就忽然接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未曾反應過來的,石破天驚之語:
“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對麼?”
黎唯哲聞言搖了搖頭,兩人相視片刻,覺得對方眼睛裡的彼此,似乎都開始,逐漸變得曖昧渾濁。
然後黎唯哲往前傾過身,伸出手,輕輕擁住了莊景玉,那一根儘管努力忍耐,但仍舊微微顫抖的,挺直背脊。
“不,不,沒有。”
他一邊這樣否認著,一邊將臉輕輕貼在莊景玉那凸起的堅硬上面,深深呼吸,並且
用心感受,這個人生命裡所有經歷過的崎嶇苦難,以及在他表面暗淡的的沈默平凡之下,那一份實則光芒萬丈的,浪潮洶湧的,生命激情。
“……是差一點。”
他說。
“只是差一點,我就要喜歡上林煙。”
隨即低低一笑,聲音有若一句,劫後餘生的嘆息。
“幸好……是差一點呢。”
或許是因為這樣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令莊景玉恍惚醉倒了。他不知怎麼臉皮居然就變得那麼那麼厚,儘管神色迷茫但卻脫口而出,無比清醒地問了句:
“你害怕……會錯過我嗎?”
黎唯哲的回應是用力抱緊他:
“我害怕會錯過你的一切。”
聲音從堅硬的脊樑,一路穿過柔軟的胸腔,而或許正是因為此才顯示出了, 原本該是水火不容的溫柔與剛強。
“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