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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土司衙門裡個個翹首以盼。
且說工程處這方,一群血氣方剛的“帕噶咪當”猜了幾日,想不通摩登青年吳崇禮如何給野蠻頭人當太太,都摩拳擦掌等著逼供。
擺夷人這方則莊莊嚴嚴,連刀屬官也一派過冷細的祥和。
聽段緯與土司閒話,刀屬官亦陪著笑,一轉頭卻對貼身侍從怒目而對:“哪個去請的大佛爺,怎的還沒轉來?”
刀屬官打的是這個主意:
以前吳崇禮只是過路商幫的少爺,自己兄弟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如今人家是勐達總佛寺僧政長老賜過名的“帕噶咪當吳氏崇禮”,是吳氏崇禮,不是刀氏太太崇禮,自己兄弟還真不能隨便抽腰刀架人脖子上了。
人在做,佛在看。
今日工程處一幫人都到場,個個精神活潑沒規倒矩,難免與刀昭罕那個同樣沒規倒矩的傲氣傢伙起糾紛,須請大佛爺來才壓得住場子。
吳崇禮一路做了些簡單體操,總算把身體調適過來,下馬車時見刀昭罕盯著自己,一頭熱地認定刀昭罕在內疚擔心,身上立刻輕了兩斤,跟著男人昂首挺胸跨進土司衙門。
穿著長衫馬褂的夫夫雙雙進門,按擺夷人規矩給土司磕頭,按漢人規矩見過段緯,然後各坐一方各找各的交情。
刀大頭人不顯“綁架犯”的凶煞,吳技術員也不現“太太”的尷尬,到像是這兩人有些點頭舊交情,路上遇著了,一起去街角茶館喝了壺茶,興盡而歸,如此而已。
擺夷人講體面,刀氏夫夫擺出什麼樣,他們就當什麼樣看,心裡千帆過盡面上波瀾不驚。
技術員們且沒修煉出皮裡陽秋的涵養,林寬更直接把吳崇禮拉後面嘀咕。
吳崇禮早有準備,扯些話圓過去,只說當初成親實乃權宜之計,吳家商幫和土司衙門各得其所,兩年了也就這樣。碰巧今次滇緬路要貫穿整個班宇地區,自己的太太身份反而便宜行事,其他的,以後再計較。
這番話說得頗為通達,連他自己都被感動了,一瞬間竟找到一絲對班宇寨的歸屬感。
為招待遠方來的客人,土司衙門的冷細擺筵席端出擺夷大菜,牛撒苤、火燒乾巴、五雷烤鯉魚,讓苦了個把月的技術員們大呼過癮。醇香的米酒一罈一罈抱出來,你敬我我敬你,喝得不亦樂乎。
偏吳崇禮身上不爽不敢多吃,饞得兩眼冒綠光。
段緯病體未痊癒也淺嘗輒止,終究不放心吳崇禮,跟土司告個罪,坐來吳崇禮這桌詳細詢問。
“崇禮,我們初三開工,我去與土司求個情,今天飯後你就跟我們回去。”
吳崇禮昨晚才嚐到甜頭,哪裡捨得就走,做出副誠懇模樣:“吳叔叔且放心,刀昭罕今次待我倒相敬如賓,我又是帕噶咪當,在寨子裡頗受敬重。”
“可你……”
“我們小隊下段任務是踏勘班宇寨,我熟悉地形又是……嘿,吳叔叔你且等著看,班宇寨的那段定是修得最快最好的。”
“擺夷人禁忌多,貴族尤重禮數,你切不可隨心所欲。”段緯隱隱覺得吳崇禮定是有什麼瞞著自己,但他不肯說,自己也不好多問,只反覆交代,生怕他惹事。
吳崇禮心不在焉答應著,一閃神對上刀昭罕目光。
在鬧騰的筵席上,隔著三四桌喧譁的酒客,吳崇禮居然覺得聽到刀昭罕問:“你可坐得住?”
他掏掏耳朵,再次認真去看,刀昭罕卻正與同桌的頭人碰杯,哪裡有在關心體貼!
筵席直到太陽落山才散,送走工程處,土司衙門就把酒桌搬到府外,大門前的場子上,衣著鮮亮的青年男女對歌的對歌、跳“嘎秧”的跳“嘎秧”已經熱鬧起來。
吳崇禮從身份講是頭人太太,該坐後面太太堆裡,偏偏他是男兒身,混女人身邊不太合適。土司衙門的管家還在為如何分配他的座次犯難,他自己已大刺刺坐到刀昭罕身邊。別的頭人倒不好過來同桌了,只有刀屬官認命地陪著兄弟和兄弟“媳婦”。
吳崇禮自己違了規矩且不知,看玉蒽坐在後面根本看不清場子裡舞蹈,還招手讓她到前面來。
玉蒽被姐姐們帶去打扮,頭上插滿了鮮花,見吳叔叔招手,以為有事交代,小步小步移過來。
吳崇禮看她那小家子樣,忍不住逗樂,先笑她插那麼多花小心招一窩馬蜂來,又說她唇上胭脂打太多,櫻桃小口變成血盆大口了。
玉蒽只得拿手捂著嘴,不敢把紅唇亮出來嚇人。
吳崇禮還不饒她:“玉蒽,跳嘎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