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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才給他揩掉兩條清鼻涕。
“馬上到了,前邊兒有煙囪,那個屯子是你家麼?”
張楊使勁擤鼻子,抬眼就見桃酥從韓耀的前衣領伸出腦袋,耳朵抵在狗熊下巴頦上,一上一下四隻眼睛同時瞅著他,忍不住樂了,皺起鼻子,用棉襖袖子乎擼了把臉。
“前面是祈盤一隊,我二姨二舅家住這兒,再往後的二隊是我家。”他指向老遠開外,幾乎看不清的道邊,“那邊兒有棵歪脖子樹,過了再走八個院,拐進屯道就是。”
張父撐著車欄,逆著嗚嗚的風接過話茬:“好認,鯉魚漆門的就是咱家。”
時光在思緒中過得飛快,走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真是離得近了。仨人話剛說完,煙囪還沒來得及散盡一口煙氣,二黑就貼著歪脖樹顛嘚過去,小跑兩步撅尾巴拐彎下屯子,右手邊兒上入眼就是黑漆紅鯉木門,連著高柵欄。透過柵欄縫隙能清楚看見兩間相連的磚瓦房,院中央光禿的大杏樹下,苞米杆垛子邊蹲著名中年婦女,埋頭拾掇雞肉,一大群亂哄哄母雞撲稜著叨地上散落的大公雞翎子。
韓耀知道那是誰,而張楊早在拐進屯道時就迫不及待跳下驢車,翻過柵欄撒腿跑過去驚飛一片母雞,毛衣勾住木刺扯出老長一條毛線l也不顧。
“媽!”
中年女人連忙抬起頭,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雞扔盆裡不管了,雙手激動的拍著圍裙迎上去,聲音都顫了:“艾瑪!我老兒子可算回來了!”
張母使勁摟著她的老兒子,像不知道咋地好了似的雙手連著拍他後背,仰臉細細端詳,感嘆老兒子長這老高了,白胖白胖的,在城裡吃的穿的都挺好吧……張楊看著他媽富態了不少,臉上也養出肉了,跟他爹一樣都好好的,心就完全放下來,滿心滿意只有喜悅和想念。
結果不等張楊說上兩句話跟他媽親熱一會兒,張母就摸到了禿嚕線的毛衣,立馬就狠狠實實給了張楊兩下子:“你咋不學好你回家就翻柵欄!衣裳糟踐成這爺爺奶奶樣!小王八犢子!”
張楊:“……”
張母劈頭蓋臉把毛衣扒下來,驢車也從門外拉進來了,張父隨手兩下拴上二黑,趕緊將韓耀往屋裡扯。韓耀含笑道:“嬸兒你好,我叫韓耀,我是張楊的朋友。”
張母一看當即反應過來,這就是來家過年的客人!一掌將裹著外套四面透風的張楊拍到一旁,開拉門把韓耀迎進屋裡,捂著他的手張羅:“來來孩子咱進屋!道上冷壞了吧,快坐這兒噶得,熱乎。你先吃個橘子墊巴兩口,嬸兒給你盛麵條去。”
“……”張楊披著外套哆哆嗦嗦杵在院子裡,只有一群老母雞圍著他咯咯叫,無比淒涼。
站在外頭半天也沒人理,張楊委屈夠了就蹭進屋,順門熟路的翻出舊棉衣套上,盤腿上炕,道:“媽,有啥好吃的不,餓了。”
張母在廚房喊話:“有!麵條兒!”
北方李家堡地界的這一帶,習俗是年三十兒早上吃過水麵條,圖的是順風順水的好兆頭。
張母晨起就吃了飯,張父後半夜起身趕車去縣城,出門前也吃了碗麵,現在日頭才上升,他還不覺得餓。於是,就給韓耀和張楊一人盛一海碗寬麵條,肘子肉酸菜的滷汁兒,香氣四溢。張父擺開炕桌,端出醃好的小鹹菜和鹹魚幹,讓他倆靠著熱乎乎的火牆吃。
炒熟噴香的瓜子花生裝在大瓷盆中,上面點綴五六個大桔子和蘋果,紅彤彤的凍柿子和圓滾瓷實的凍梨用水化開,擺在炕沿。這些是張父給韓耀準備的零嘴,張父嘴笨,也不咋會說話,看孩子們都顧著吃飯更不出聲了,就把這老些吃喝都放在離韓耀最近的手邊上,讓他想吃就能拿得到,然後便出屋去,繼續給雞肉摘毛,再拿回廚房叮咣叮咣剁開,東屋沒有關嚴,隱約能聞見飄進來的豬蹄焯水的気哄味兒。
張母給桃酥弄了小魚兒拌飯,倚著被垛子補毛衣,看他們吃麵條,還多預備了一雙筷子,時不時騰出手給韓耀夾小菜。
張楊捧著碗吃的呼哧呼哧,兩年沒吃家裡飯,咋吃都覺得香。家裡頭醃得小芥菜和辣桔梗的味道,省城大衚衕任何一家鋪子都做不出,小魚乾吃進嘴裡也沒有腥味,滿口都是酥香。
這麵條韓耀也吃了上尖兒的兩大碗。他上火車之前在家雖然沒吃飯,但一路走來還真沒覺得餓。只是,這滷汁兒的味道,麵條的口感,甚至切刀寬窄都跟張楊平時做的二樣不差,韓耀從來皮糙肉厚慣了,不挑食不挑嘴,可到了陌生地方卻有慣常的口味,便忍不住多吃了些。
再者也是因為張母在旁邊笑呵呵的說話。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