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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韓耀拿過來的時候,木匠歡天喜地,眼瞅著他們分了放在各自窗臺上,今天再一看,連個碎紙片子都沒有了。
煥超尋思著,心頭一凜:“誒,嘶……能不能是誰把大韓牆角給挖了?!”
老薑他們也明白過勁兒來了,臥槽一聲擰滅菸頭:“餒個河泡子爬出來的王八!操他媽的,這回得了,他媽咱就等著看看,誰家傢俱要是能賣出咱家的花樣兒,我不往死裡碓他!”
那個姓董的包工程老闆這時開口了:“在省城好辦,要是外地的生意人來挖牆角,恐怕不好辦。”生意人即商人,官商勾結是萬古不變的道理,韓耀在省城路子通,本地界未必有人敢來他腦門子上野。包工程老闆點了根菸,道:“估計是外地商玩兒的旁門左道。”
牆邊靠著一警察道:“操,甭管什麼本地外地,本地雞外地雞都是一頓肉,先把木匠逮回來——”另一個老警察當即踢了他小腿一腳,那警察一愣,反應過來緊忙噤聲。
涉及到得罪人的事兒,眾人都不吭聲了,底下的警員等著他們頭子開口,不然他們可瞎承諾不起。這要真是外地商有這兩把能耐和膽量,敢這麼得罪人,恐怕門路也四通八達,他們呼呼啦啦鬧大了萬一牽扯起來,對方再拐彎抹角給他們使絆子,這可不行。
一陣沉默過後,終於還是李煥超先出聲。
他隨手把菸頭往磚牆上一按,哼道;“他媽什麼本地外地,我今兒就給他們逮回來,看看誰能把我怎麼地。”
老薑沒說話,就直接往窗臺上歪身子一坐,意思是今兒晚上不走,在這陪著。
於是眾人有紛紛表示那誰誰說得對,本地外地都是雞,燉了他怎麼地吧,云云。一群老爺們兒的大嗓門在倉子裡震得嗡嗡響。
韓耀就一直站在那兒,冷眼瞅著碩大的工倉,這時候他忽然無聲的,緩慢的嘆了口氣,單手揉了把臉。
“謝謝哥兒幾個了,今天晚上。”他捂著額頭,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低聲道,“不抓了,散了吧。”
警察都愣了,面面相覷,老薑和煥超瞪大眼珠子看他,這事兒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韓耀低聲說:“算了,沒什麼意思。”他強扯起嘴角,點點頭,“謝謝大家了啊,半夜三更都給折l騰出來,改天咱們再聚,我好好招待大家。”
說完走到門邊,回身跟他們招手,示意都撤吧。
煥超和老薑對視一眼,煥超點點頭,老薑挑眉表示明白了。倆人領著各自的人往外走。
做條子的都油精油精,但性格又粗糙,對什麼人做什麼事,對韓耀他們倆是當真哥們兒的那種好。韓耀不計較有韓耀的想法,但這事兒他倆得掰扯掰扯。於是這麼一對眼,主意就定下了。
姓董的老闆走到門邊,低聲說:“韓子,說實話,這次也是我的責任。老黃老了,我私心想給他找個輕快的活兒,要是有年輕力壯的打更,不能出這事兒。”
韓耀搖頭:“甭說這些,咱不說這些。”
董老闆說:“傢俱店以後怎麼開還是個問題,現在看來用人是不保險了。你以後僱人也得看著,最起碼身份證什麼的你得留抵押…你要害還信得過哥們兒,有事就喊我。”說罷,上車走了。
張楊站在圍牆邊,路燈唯一能照亮的地方,韓耀從灰土中撿起鑰匙串,鎖上倉門。
六馬路的路燈昏暗蕭瑟,偌大的工倉人影不留,走空了。
張楊明白韓耀的想法,木匠們之所以跑路,不是讓人挖了牆腳的緣故。
都是給人做工,在這裡與在那裡有什麼區別。更何況警察不瞭解,張楊瞭解,再沒人能比韓耀給的工錢還多了,這麼好的待遇,到別處做工能再有麼?他們不至於不識時務,再怎麼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這些人是自己想走,而且可能很早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了。以後合夥或者分開不曉得,肯定是想自己當老闆,想賺得跟韓耀一樣多,還不用受著老闆的拘束。其實他們帶走圖紙,可能就是想以後即便沒有人給提供款式,他們也能從以前的圖紙上高出新花樣,怕韓耀不放他們走,所以合計出這餿主意。
張楊設身處地,要他是木匠們,也會冒出這想法——我們費勁八力做出來的傢俱,老闆天天翹著二郎腿就能賺大頭,他們分得的也不過是個零頭老闆沒了手藝人就當不成老闆,但手藝人可以當自己的老闆。
人都想往高處走,可是他們不應該捲走圖紙,以這樣的手段強行離開崗位,一丁點兒顏面和情分都不講,給韓耀留下這麼大的攤子,他們就拍拍屁股往高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