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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裡隱約看見韓耀的動作,低聲道:“哥,你冷啊?”
“廢話,能不冷麼。”韓耀把桃酥塞進張楊腳底下,“就一床被還讓你燒了,你哪怕抖摟乾淨再給我也行啊,唉。”
張楊跟張母一樣最煩過家不利索,一聽這話立刻不樂意了:“那還是被麼,誰家正經人蓋那麼埋汰的被?你也不怕蟲子在你身上下崽兒,燒了乾淨,不然說不定哪天滿炕都得是蟲子。”
韓耀懶得拿話跟他對付,氣悶地掀開花布褥子,“行行,明天我跟車站哥們兒再要一鋪蓋。”
張楊卻坐起身,把棉被推到韓耀身上,道:“咱倆睡一床。”
棉被上溫乎乎的,還帶著張楊的體溫,韓耀展開上下比量,“夠大麼,別咱倆往身上一蓋,東頭漏風西頭潲雨的。”
“夠。我媽按倆人寬窄縫的,沒看我折起來睡都夠用麼。”張楊想把桃酥重新挪回褥子上,不小心摳到它尾巴尖,大貓憤怒的撓了他一抓,被韓耀捏著後脖頸上的皮丟在一旁。
張楊爬到韓耀身邊,韓耀抻開棉被,把兩人罩起來。
雖然棉被有兩人寬,但褥子卻是單人的。韓耀一米八七的個頭,整個人膀大腰圓,再加上張楊,倆人緊巴巴的擠在一起,倒是十分暖和。家裡沒有枕頭,韓耀枕著外套和上衣,問l身旁緊挨著的張楊,“能枕到麼,脖子難受不?”
“還行。咱倆側身躺著,地方能大點兒。”張楊往上挪動兩下,枕在臨時枕頭上。
韓耀翻身跟張楊面對面側躺,張楊溫熱的鼻息拂在頸間和下巴上,讓他舒服的直嘆氣。
土坯屋子是用報紙糊的頂棚,上面是空的,只隔著一層塑膠布,每晚都有成群結隊的耗子來回跑動,不時發出刷拉拉的輕響。
張楊摸摸癟進去的肚子,小聲道:“原來我家剛搬到新屯子住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揭不開鍋,那時候餓得渾身沒勁兒,我爸就琢磨著要吃耗子。”
“啥?”韓耀微驚,“你們家是餓成啥樣了啊?”
張楊輕笑道:“我爸說的時候我還真信了,後來想想,怎麼可能真吃啊,也就是餓得難受,唸叨唸叨。耗子都有病菌,就算是塊肉,誰也輕易也不敢吃。”
“我就說是……那玩意兒實在太他媽噁心了,在陰溝裡逮著啥啃啥。小時候我媽不給我飯吃,我也沒惦記過耗子。”
韓耀鬆了口氣,張楊聽這話卻愣了,“你媽……她不給你飯吃?”
黑暗裡看不清韓耀的表情,只聽他雲淡風輕的說:“嗯,她不願意養活我,覺得我累贅,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老子跟他們一點兒關係沒有。”
張楊記得自己住在這兒的第一天,韓耀就說他實在不願意回去跟他們要這點兒東西,卻沒想到事情是這樣。雖然韓耀的語氣那麼無所謂,但他隱約能感覺出韓耀吃過很多苦,那種不單單是貧窮帶來的苦。
張楊後悔的想扇自己兩個嘴巴,問這些沒用的幹嘛啊!
韓耀抬起手臂環在張楊背上,“睡覺吧,睡著就不餓了,明天我早點兒放工回來,領你去前院空地買烤地瓜吃。”
說完沒一會兒韓耀就打起呼嚕,張楊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大哥想起以前那些事,心裡肯定難受,自己說話咋這麼唬呢。
他看著韓耀的高鼻樑,眼窩,嘴唇,額頭上淺淺的一道疤痕,忽然就抓心撓肝起來。
他不想讓大哥難受。
於是,迷惘間,韓耀就聽有人在他耳邊說,”哥,有些不好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家的事,我考學的事,咱以後都不想,人活一輩子還不讓自己高興點兒麼。等明天放工,我領你去吃烤地瓜,啊。”
說完還摸摸他的頭。
半睡半醒的韓耀聽完忍不住樂了,心裡尋思著,小孩兒說話還挺在理,人活一輩子,可不就是麼……
11隱藏的財富與雄心
天無絕人之路,俗話說的總是有道理。更何況人這種生物無論環境多艱苦,也總是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兩人現在手裡雖然缺糧短票,倒也真沒怎麼餓飯。
早上有衚衕口早點攤子的油條豆腐腦,張楊劇團供午飯,韓耀在火車站就更好辦了,站前長街旁邊一排小攤,都是最近兩年冒出來的小個體戶,烤土豆,煮玉米之類都有,偶爾承包隊放工時間正好,還能買到份兒飯,花八毛五分錢能買一葷三素,米飯管飽。兩人商量好輪流買晚飯回來吃,有時候在巷子裡碰上推腳踏車賣麵食的小哥,韓耀還會多帶回幾個甜面饅頭或者素包子。
只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