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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距離越發明顯。
張先生是講究的人,吃穿住行無一不挑剔。阿敏想請他吃飯,可是他就等阿敏下班那回吃了一次。阿敏再提的時候,他皺著眉頭說,你去的那些地方不乾淨。一句話把阿敏說得沒詞兒了,以後都不再說請他吃飯的事了。
還有一次,張先生送他東西的時候說,你平時也太不注意穿著了,我記得你們這些孩子都挺會穿的,你怎麼沒學著點兒?
其實阿敏的衣服雖然廉價,但都洗得很乾淨,穿在身上清清爽爽的。可是張先生說他那種語氣,好像他穿得多見不得人似的。特別是張先生說這話時看他的眼神,就像那天咖啡館看他髒球鞋的侍應生一樣。阿敏很難過,覺得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阿敏感覺到張先生對他是有些喜歡的,自己也一直心懷感激,但就是無法對他生出親近之感。他怕張先生生氣,不拒絕他的好意,這些都是為了報恩。
他對張先生一直有種本能的懼怕,一方面是因為張先生不苟言笑,一方面則是他們那種從認識之初就不平等的相處。
張先生以前是他的恩客,現在是他的恩人。都是他不敢得罪、不能得罪的身份。而張先生對他,從始至終都是給予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從前他是買主,要挑剔他的商品;如今他是恩人,要恭順的回報。
而且張先生和他身份也加大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張先生是有錢人,阿敏是窮人。他們倆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態度太不相同了。
對於那些有錢人的奢侈享受,阿敏也會羨慕,但更多時候他是覺得不自在。還有那些精緻的生活方式,那些所謂的情調做派,他得費十二分的心力才能勉強學會,學會之後,對他也只是受罪而絕對不是享受。
阿敏想自己就是窮酸命,根本過不了富人的生活。這種時候他就會想起程浩。
程浩在社團的時候,也當過富人,而且還是一呼百應的富人。不過他可能骨子裡就是個平民,一如他那平凡的家庭一樣,加上監獄裡的磨練,讓他對生活幾乎沒有多少要求。只要平安自在就行。
他可以去星級飯店吃貴賓宴,也可以在路邊小攤吃小吃。他可以穿阿瑪尼範思哲,也可以穿十多塊錢的地攤貨。反正他那種隨便甚至有點大大咧咧的脾氣,就是讓阿敏感到親切。
阿敏悲觀地想,也許真是像小玉說得那樣,自己就是犯賤。
(四十)隱疾
程浩沒想到從C城回來,會聽到阿敏被遊錦芳氣走的訊息。
他當場就對遊錦芳發了脾氣。他倆認識那麼長時間,程浩對遊錦芳沒發過火。遊錦芳再怎麼說他,他最多就是不說話,這一次他竟然當著紅玲她們的面吼遊錦芳。
遊錦芳失了面子,哭著跑了。
程浩氣得夠嗆。這女人折騰了那麼久,要不是看著老媽的面子,他早爆發了。想著阿敏這麼走了,連工資都沒要,一時間又是擔心又是著急,心裡的邪火成幾何倍增長。
他趕快給阿敏打電話,叫他回來。誰知道平時乖得像只貓的少年,這回居然和他槓上了,硬是不肯回來,還一個勁兒說自己在外面挺好。程浩放心之餘,又有點生氣。好嘛,這段時間成天跟個苦瓜似的,一跑出去就像找著陽光和雨露了。好像是自己虐待他似的。
程浩賭著一口氣,索性遂了阿敏的意,也不勸他回來了。
可能是白天動了氣,晚上程浩的頭疼就犯了。疼得他想撞牆。
以往頭疼的時候,都是阿敏替他按摩。今天他習慣地喊了兩聲,才想起阿敏已經走了。
他翻出止疼藥,又想起阿敏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吃的情形。他嘆息著,把藥放回去。
坐在黑暗裡,他回憶著阿敏按摩的手法,自己摸索著按頭。手指上的力道不均勻,時輕時重,有些穴位按得也不到位,指頭戳得頭皮疼。
原來按摩那麼不容易。阿敏當初花了多少心力學習,才能按得舒服。
阿敏不在,沒人給他按摩,沒人給他洗衣做飯,沒人給他打掃房間,沒人陪他說話。那個原來擠著兩個人的世界變得那麼空。
孤獨像只蟲子,悄悄地爬上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撕咬啃噬。
其實,不管是苦瓜臉,還是陽光笑臉,只要能看見他,心裡都是踏實的。
他很想給阿敏打電話,不賭氣了,怎麼都要把他弄回來。可是他想到阿敏和沈彬說的話,想到他遵從父母之命的婚姻。如果不能回應阿敏的感情,還把他硬拴在身邊,實在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