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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一早就已經埋藏在他的身體裡,埋得很深,唯恐被發現,唯恐被自己不小心撕開,將謊言揭穿。
“媽,你著什麼急啊,說得你兒子真像沒人要了似的。”許驚濤嬉皮笑臉地給母親碗裡夾一隻肉圓,“快吃快吃,趁你兒子還是你的,能使喚就多使喚使喚。”然後,也給李銘的碗裡夾了一隻,什麼也不說,像以往還在一起時的那些年一樣平常。
李昕研二的時候,他的恩師牽線,學院幫他辦了他人生第一場個人獨奏音樂會。原以為他資歷淺薄,只安排了小型音樂廳,沒想到琴友和樂迷,加上學校那些喜歡他的師弟師妹,濟濟一堂竟然來了不少,讓主辦方的學校和承辦的劇院都驚訝不小。音樂會開始前,觀眾席裡嘰嘰喳喳地討論著,所有人都挺興奮,只有四五排的某個位置,一個沉默孤獨的身影,不合群地靜坐著。
李昕上臺的時候,一襲裁剪修身的黑色立領西裝,氣質優雅如遺落凡塵的王子,迷人的微笑,引起了小師妹們集體尖叫。前排或許是師長的兩位老人輕聲交談著說,“小一輩的人裡,很久沒出現過這麼年輕就能這麼壓得住臺的了啊。”“是啊,等他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恐怕都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兩人的談笑,一字不落地落進許驚鴻的耳朵裡,令他微笑著挺了挺胸膛,彷彿極其驕傲。許驚鴻喜歡這樣的李昕。舞臺上的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後,用輕快的語調喊著“驚鴻哥哥”的羞澀少年,離開他羽翼的庇護,那個少年又回到自己原先的路上,已經漸漸在自己的領域展現出王者的風采。許驚鴻記不清他已經這樣悄悄地坐在臺下看過多少次李昕的演出,看著他一點點成熟,一點點進步,憑藉藝術的魅力,在舞臺上游刃有餘。
音樂廳的頂燈全部暗了下去,唯有一束追光打在李昕的身上。他手中的二胡,泛著暗紅色的柔光,潔白的馬尾毛,開合間灑下松香的塵末,彈開、跌落。李昕的手中,流淌出一支悠揚的樂曲,通篇的慢板,只用了最簡單的顫音和滑音,再無其他技巧,遵從著最樸實無華的詮釋方式。許驚鴻第一次聽這支曲子,平緩、憂傷,如訴如泣,卻又帶著輕柔地安撫,好像獨自一人身處一望無際地曠野,天空遼遠蔚藍,回望遙無際崖的來路,路的盡頭,就是家鄉。
“驚鴻哥哥,跟我去吃好東西,絕對好吃不騙你。”“驚鴻哥哥,等我畢業了,你要把你說好的職位留給我啊!”“驚鴻哥哥你別請家政了,飯我來給你做,我去嚴老師家上課的時候你借我個地方過夜,成不成交?”“驚鴻哥哥!以後別開著你那寶馬在我學校門口等我啦,好像我被你包養了似的,哈哈哈。”“驚鴻哥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驚鴻哥哥,你不能愛我,就好好地去愛小珊姐姐吧,給她一個承諾,讓她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驚鴻哥哥……祝你幸福。”
黑暗中兩行熱淚沿著許驚鴻的雙頰淌下,一滴,一滴,打在他手裡的宣傳冊上,許驚鴻翻開那精緻的小冊子,淺咖色的紙頁上赫然印著這支樂曲的名字——鴻雁。
68、
該面對的感情;早晚得去面對;該來的事情;也早晚會卷著飛沙走石的風暴,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爆發出來。世間俗事大抵如此;越是諱莫如深;越是波濤洶湧。
李銘站起身,向會議室裡的其他同事們微微鞠躬,然後無言地離開。“李銘!”蘇追了出來;安慰他,“你別太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事;充其量就是個緋聞;過去就好了。”李銘笑了笑,點點頭,甚至還平靜地開了個玩笑,“我知道,正好,今年的指標完成了。”蘇拍拍他的肩膀,並不強留他等會議結束,“先回去休息吧,這幾天先不要露面,這回該怎麼應對,恐怕還要先請示董事長的意思,等有結果了我再跟你聯絡。”“嗯,蘇姐謝謝你了。”“兔子。”許驚濤的呼喚,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李銘回頭,看著他小跑到自己身邊,嘴角便流露出不自覺的微笑。“二少來了?”蘇打了個招呼,許驚濤禮貌地點頭,“來接他。”蘇為難地想了想,最終還是笑著放權,“也好,不過別開自己的車,你的車大概也已經被記者盯上了,開沙沙的吧,目標不明顯。”
蘇的提醒沒有錯,許氏大樓外果然多了一些可疑的身影,時刻注意著從大樓下駛出的車輛,幸好開著沙沙的車,許驚濤才能把李銘帶了出來。
“最近先回家來住吧,好歹咱們小區裡保安措施好,記者不容易混進來。”許驚濤握著方向盤,徵求李銘的意見。“好。”李銘側過臉,望著許驚濤,他的臉上只有認真開車的表情,沒有什麼值得深研究的,可是他一定是已經聽到了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