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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山對著天津市的商會下了手,開始透過商會索餉;商家們不敢不給錢,因為害怕餓極了的大兵會進城燒殺搶掠。霍相貞也向各國的領事發了信,說是自己的兵沒飯吃了,逼著洋人們也出點血。天津的空氣瞬間變得極度緊張,僑民們甚至嚇得要逃。法租界內的馬從戎偶爾出門,總能看到一隊一隊的法國駐屯軍在街上齊步走。
“還要繼續打?”他坐在汽車裡看街景,不知為何,恨得抓心撓肝:“這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與此同時,城外又開了戰。震天撼地的炮聲連響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清晨,馬從戎躺在床上看報紙,得知直魯聯軍已經撤出天津了。
閱讀新聞的時候,外面正在下大雨。大雨點子密集的拍打了窗戶,讓馬從戎感覺自己像是躲在了一隻溫暖安全的罐子裡。讀一段新聞,看一眼窗外,他不知道霍相貞又“逃竄”到哪裡去了。
雨這麼大。
同樣認為雨大的人,是顧承喜。
顧承喜乘坐了一輛煙熏火燎的汽車,率先帶兵進了天津市區。雨太大了,往上看是萬箭穿身,往下看是一地白煙;大到極致,雨都不像了雨。
他把霍相貞打敗了,可喜可賀可悲。
他要的是平安,不是勝利;可老天爺只給他勝利,不給他平安。平安逃得多麼倉皇,把滿載彈藥的裝甲列車都丟在了火車站——這不識時務、不可救藥的傻東西!
緊隨其後進城的人,是連毅和白摩尼。連毅坐在汽車後排,在隆隆的雨聲中翹了二郎腿。單手握著根半軟半硬的指揮鞭,他一邊哼著白摩尼常唱的《蘇三起解》,一邊用鞭梢和著節奏一下一下敲打了手心。及至唱完最後一句,他用指揮鞭一捅身邊的白摩尼:“兒子,多久沒回天津了?”
白摩尼背對著他趴了車窗,望著大雨沒理他。
大規模的戰爭彷彿是暫時告一段落,而在離津追擊直魯聯軍之前,顧承喜換了便裝進入法租界,毫無預兆的拜訪了馬從戎。
憑著兩人的關係,如今終於見了面,應該是喜笑顏開一團和氣的。然而和氣的確是和氣了,雙方在客廳中相對而坐,臉上除了“和氣”二字之外,其餘的表情都是時有時無,似乎全有些手足無措。
馬從戎是識時務的,對顧承喜一口一個“顧軍長”。面孔掛著一層笑的面具,他照例還是能張羅,說天氣,說溫度,讓人去切涼西瓜——今年的西瓜好,個頂個的甜。顧軍長深表同意,也說西瓜甜。西瓜端上來了,馬從戎親自遞給了他一瓣,又說可惜前一陣子下大雨,經了雨水的西瓜,滋味恐怕會受影響。顧軍長依舊同意,承認西瓜會變得越來越不甜。
圍繞西瓜的滋味,兩個人把文章做絕了,可惜不是瓜農,沒法子再更深入的探討。在提出下一個話題之前,客廳裡奇異的沉默了一瞬,隨即顧承喜沉吟著開了口:“秘書長,你……你有沒有大帥的訊息?”
馬從戎用一條雪白的溼毛巾擦著手:“完全沒有。”
然後他把毛巾一放,好像是生出了一點煩躁的意思:“顧軍長,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庇護大帥,有話不肯實說。老實告訴你,我和他已經掰了!現在形勢都明朗到這般地步了,他還死守著他那一點資本不肯放。我勸他幾句,他反倒踹了我一腳。當然,我並不是沒捱過他的踹,但是讓我挨踹可以,讓我陪著他往絕路走,那就不對了嘛!是不是?”
顧承喜微笑著點了點頭:“秘書長這話說得對。”
同時他在心裡道:“操你孃的,他還給你擋過一槍呢!”
馬從戎說到這裡,把話往回一收:“顧軍長現在是新政府的人了,位高權重,說話有分量。要是有機會的話,還要求你想辦法保護保護大帥。雖說我在他身邊就是個出氣筒,但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怎麼著都還是有點兒感情。所以顧軍長把先前的那些恩怨都放一放,權當是給我個面子,哪天真要是打進他的大本營裡了,繳他的械,別傷他的人,好不好?”
顧承喜笑道:“那沒問題,秘書長放心吧!”
馬從戎把香菸筒子遞向了他:“對了,你和白少爺怎麼樣?當初興師動眾的,你們鬧出了多大的風波!”
顧承喜抽出了一根香菸,馬從戎又劃燃火柴,雙手捧著火苗送到了他的面前。顧承喜心安理得的在他手中吸燃了香菸,然後笑了:“也掰了!”
馬從戎一挑眉毛:“喲!那白少爺現在幹什麼呢?”
顧承喜噴雲吐霧的答道:“他……瞎混唄!”
馬從戎很安詳的笑著,懶得多問白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