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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姨你好好休息。”悄聲閃出。
那傢伙已經好幾天沒有和夏雪晨說話了,守在他的房間,從天亮到下一個天亮。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走了。這個家,從來不屬於自己。夏雪晨心中苦澀,有口難言。
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他從來都不是喜靜的人。靜一靜總是好的,時間會撫平一切。準備好最後的一餐,就走。如是想著,夏雪晨入了廚房。
以前在Y大的時候,肖川總說,老家的地三鮮多麼美味,夏雪晨不服,每次都說做給他吃,卻總是未能實現,臨行了,做一次,算還了彼此的願。
茄子、土豆分別去皮,切滾刀塊,青椒切成小塊,蒜切成沫。想著夏雪曾多次傳授的心法,夏雪晨一步一步,專心致志。
真的要這麼離開?真的要舍他而去?真的要一個月見不到他?真的要承受分隔兩地的苦楚?不是說好要一起走下去,永遠不分離嗎?不是說就算死,也要帶上自己嗎?想著肖川,夏雪晨心中便隱隱作痛,雖然這種痛早已成了習慣,但每每發作,總是刻骨銘心。
心猿意馬,手中的菜刀失了分寸,一下切掉左手拇指半塊指甲,菜板頓時多了一道紅色的細流。
“啊!”十指連心,倒吸幾口涼氣,仍不減疼痛,不禁低聲喊了出來,右手緊緊地蜷著將受傷的手指包裹起來。涼水衝了又衝,血仍不見停。不得已,只能在客廳小心地翻找創可貼或者紗布之類的東西。
如果是以前,那傢伙一定會輕車熟路為自己包紮,然後,在包紮好的地方打個響嘣,見自己疼得倒吸涼氣才罷手,用看你還敢不敢的眼神逼視自己,以示警戒。
想著肖川的昔日種種,看著鮮血在自己的雙手溢流,夏雪晨賭氣似地翹起小嘴,落下一大顆、一大顆晶瑩飽滿的淚珠兒。
“哎呀!”推送抽屜的時候,流血不止的手指被老式的發脹抽屜無情地擠壓到,傷上加傷,不禁悶聲喊痛,額頭青筋暴突。
“在幹什麼?”沒等夏雪晨答覆,肖川已經閃到他身邊。
“過來。”攔腰將夏雪晨摟至身前。
“我……”對上肖川驚恐的、微怒的眼神,欲言又止。
“乖乖別動。”下了命令,夏雪晨巴巴地等著。
“過來。”肖川拍拍腿,夏雪晨聽話地坐在肖川的腿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身體,熟悉的姿勢,連棉棒、紗布都親切起來。
“嘣!”包紮完成的提示。
“噓——”吸著涼氣,對上肖川熟悉的警示眼神,起身要走,被一把拉住。
“去哪?”不悅的口氣。
“做飯,菜板上還有血漬。今天做地三鮮。”低頭作答,害怕與肖川的眼睛相遇,生怕多看一
眼,會不忍心離開。
“小晨?”這是亢雲出事後,肖川第一次稱呼夏雪晨。
“嗯?”如受驚的小鹿,細聲細語。
低著頭,夏雪晨只覺得肖川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漸漸地,空氣中瀰漫起肖川獨特的味道,腦中一片空白,被催眠了。
溫柔的吻,粗重的喘息,熟悉的身體,動情的愛撫。
今夕何夕,兩人情之所至,全然忘了時間,忘了所處,忘了世間的一切。
嘴唇分開,大口喘息著睜開眼睛,兩人才看見不遠處臥室門口一張慘白的臉。
“阿……阿姨?”夏雪晨微弱的聲音抖得厲害,整個的身子都在無意識地倒向肖川的身體裡面。
“媽。”肖川單手抱住夏雪晨,伸出另一隻手擋在夏雪晨面前。
“你……你們?”一向端莊大方的肖平深一腳淺一腳衝過來對著肖川和夏雪晨一陣猛打,打著打著,便癱倒在地上,“呼啦呼啦”地喘著氣,半天才緩過來,“這都是命”,“砰”,她的頭重重地撞在棕色的實木地板上。
肖平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著,夏雪晨和肖川在旁邊輪流守著。
看著肖平在自己眼前,卻始終昏睡。肖川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失去親人的痛,沒有誰能夠連著承受。也是在此時,肖川才體會到夏雪晨在失去林遠、失去夏雪之後選擇和自己分開的那種折磨。
任誰,也無法在萬念俱灰的時候卿卿我我。
第五天,肖平醒了。
“媽!媽!媽!”肖川興奮地喊著,叫著,親著,他害怕失去這種機會,哪怕多喊一聲,心裡都是滿滿的幸福感。
“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