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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源宋公子最知道!是我高攀不起,我瞎了眼睛,當初還會指望你來為我說明。我再明白說一次,蕭錦良是我的貴人,沒有他就沒有我左安迪今天。時至今日,即便我同他已分手,我還是這樣講!”
安迪一番話下來,喬正邦已聽得目瞪口呆。
當年左安迪曾被人拍到在酒吧同成年人接吻的照片,事情鬧到訓導主任面前,一時影響很差。本來安迪的母親名聲也不佳,安迪在學校就遭人閒話。這次被抓到把柄,二話沒說就記了大過。誰也料不到後來左家變故頻生,左母涉及命案,搞到全城譁然。過不了多久,左父就因為腎病的併發症去世,左家一時如天塌地陷。安迪迫於學校和經濟雙重壓力,終於主動輟學。
宋家源在左安迪的事情剛發生時便宣佈留學美國,所以喬正邦怎麼也想不到他會與此相關。這件事情過去多年,安迪也矢口不提。喬正邦在事發之初曾揪住安迪追問究竟,只知道當時他是約朋友告白而去的酒吧,誰知在等待的時候被幾個醉酒的男人騷擾索吻。整件事,安迪自始至終都是個受害者,與人們牽強附會的想象並不相同。如果當時的那位朋友肯站出來,或許能還他清白,這樣他在學校或許還有機會抬頭做人。可誰想,這個神秘人物到最後都是從未出現。久而久之,連安迪都再拒絕提起有這麼一個人。
喬正邦本以為安迪與家源之間的矛盾不過是尋常朋友間的鬥氣,並無什麼深仇大恨。當年三人玩在一起,他也還少年懵懂,只覺得他們兩個特別默契,在一起更投緣也更合拍些。喬正邦從小到大都是少根筋,全副心思都放在泡女仔和打電動上。哪會想到在自己背後,左安迪和宋家源發生過這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這層關係,就是在事隔十數年後的今天,他都覺得難以置信。
“原來你們,你,和你……是……”喬正邦說話都禁不住結巴,一時找不到適合的詞彙。
左安迪忿忿扯下餐巾,往桌上扔:“不是!你別誤會,我同他,毫無關係。”
他起身要走。偌大的餐廳裡開著音樂,無人說話時背景樂便顯得愈發響亮,像代替這空間裡的人唱出他們心聲。左安迪走了兩步,停在原地,射燈從頭頂照下,光線打亮他背脊。
“對不起。”宋家源突然在座位上出聲,他緊盯著面前的酒杯,眼神慢慢移向左安迪的背影,遲了十幾年的一句道歉終於說出口,“當時年紀小,我真的接受不了,也不願意承認。所以……對不起。”
安迪慢慢地笑起來,沒有轉身,只停在原地,微微震動著肩膀,彷彿聽到的不是一句道歉,而是一個笑話。
“太遲了。這句話,還是留給你自己。”
時間是把無情刀,在歲月的長河裡將人雕琢成不同的形狀。十多年的分離,縱然有些痕跡深入過骨髓,在經歷過重重風霜雨雪後,最終也都被抹去了稜角。當年經歷家庭鉅變,那種天崩地裂、刻骨銘心的絕望,安迪現在想來,竟也十分遙遠。
他只會記得,在他最孤獨無依的時候,是蕭錦良給了他機會,讓他重新站起來,找到人生的出路,看清未來的目標。
蕭家從事傳媒行業,蕭錦良當時負責一本新創刊的男性時裝月刊,正在四處物色模特。十七歲的左安迪當時外形已經十分出挑,因為母親的緣故,時常被八卦週刊偷拍見報。就這樣,蕭錦良在那些模糊不清的偷拍照中挑中了他,四處打聽安迪的資料。最終在左父的墳前,找到了哭到昏睡過去的少年。
蕭錦良說,你這樣逃避不是辦法,沒學歷沒背景,甚至沒有一個清白的名聲,這樣出去找工作,一定會碰壁。但是我這裡不一樣,我會讓你發光。
安迪起初以為他是那些不三不四的掮客,專找落魄的男孩,想在他們身上佔便宜。後來跟蕭錦良去了攝影棚後才知道,準備給他穿來拍照的,隨便一件衣服都價值上萬,就連攝影棚裡的那些拍攝器材,都貴過一輛進口跑車。
蕭錦良雖是報業大亨的兒子,骨子裡卻是認真做雜誌的。當時女裝月刊在香港風行,翻遍全港,卻還未有一本專講男裝的雜誌。左安迪做了雜誌的第一期封面,一炮打響。沒人認出他就是那個緋聞女王的兒子,大家只知道他叫Andy,在鏡頭前形象百變,冷漠如冰,又熱情似火。他的人也如外表一般難以捉摸,誰都不知道在他滿面和煦的笑容背後,到底在想些什麼。
Andy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道閃電,在模特界曇花一現,在身價高竄的同時,忽然宣佈轉行。他同蕭錦良的戀情也如此,兩人短暫拍拖,很快便和平分手。誰也沒對外說過對方的不是,他們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