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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對不起說的只有男人自己才能聽見,或許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不能聽清自己的呢喃,究竟是誰對不起誰,又怎能是一句迫不得已可以撇清的。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老者說完這句話,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就沒有了後文。南清言等了很久,久到他的眼睛痠痛,已經看不清出自己的腳尖了,也沒有等到老者下一句話,他只得抬起頭,望向半隱在辦公桌後的蒼老身影,沒有在意淡藍的牛仔褲被水暈出的兩片深藍的暗影。
兩個小東西被自己放在沙發上後,在沉默的伊始就已經安睡,長時間的飛行確實給小小的身體帶來不少影響,早晨又那麼早起了床,還和南清言走了那麼長的路,早已經累得不行,剛坐到沙發上那會兒就已經哈欠連天,睡眼朦朧,再加上週圍安靜,沒人打擾,茂茂臥在團團的腿上,頭髮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和他父親一樣金色的光芒,團團靠在沙發後背上,睡得正香。
現在的老者與南清言心中的形象有了很大的出入,不到六年的時間,花白的頭髮,消瘦的身體,佝僂的脊背,還有眼角額頭刀刻似的皺紋,無不在顯示著他的衰弱與蒼老,老年喪子的打擊對他來說太過沉重,沉重到這位洛靈大學在任二十四的老校長也險些不能承受,差一點就隨著他那年僅二十一歲的兒子一起去了。
邱南兩家是世交,南清言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位見多識廣的叫做邱一航的博士伯伯,在博士論文答辯透過後,邱伯毅然放棄了留在美國繼續深造的機會,也拒絕了普林斯頓大學下屬研究所的重金聘請,甚至經歷了好幾次自己的筆記被偷電腦硬碟莫名損毀,他都堅持下來,幾經輾轉終於回到百廢待興的中國,為生他養他的祖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這是讓南清言最佩服的地方。
記憶中的老者總是寬厚而又睿智,他喜歡用溫厚的手掌摸自己的腦瓜,然後說著一些他聽不大懂但是聽了還是會很開心的話,而邱伯嚴重超標的體重總是讓邱伯母擔心不已,禁止他吃任何油膩辛辣的食物,他卻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啤酒肚拍得梆梆作響,然後笑眯眯地問剛上小學的南清言想不想吃西瓜,也不等南清言反應,便又帶著他溜到路邊攤大排檔吃個痛快了。後來邱一航四十六歲才喜得麟兒,取名邱巖,寶貝得緊。再後來南清言出國留學,再回來已經是而立之年,可邱伯雖已進入花甲,但風采不減當年,依舊腆著肥肥的啤酒肚,滿面紅光,不似現在,好像一個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垂死病人,滿臉的痛苦只求最後的解脫。
老者一如剛才的沉默,端坐在皮質轉椅上安靜地看著辦公桌上的一個小相框,裡面放著他已經逝去五年的獨子的照片,不是遺像,而是邱巖當年死纏著南清言照的一張合影,那是在邱巖的遺物裡找到的,被他寶貝地放在自己錢包的透明夾層裡,所以照片不大,背後是紅色的屏,兩人面對著鏡頭,肩並肩,頭挨頭地微笑,有點像七八十年代的時興的那種結婚照。照片上的邱巖稚嫩卻帥氣,平時一副不苟言笑的酷小子模樣,在這張照片上卻笑得激動又幸福,看得老者心裡有點堵得慌。
邱一航回來的那年南清言五歲,可以說小言是他看著長大的,知道他命苦,從小沒了父母,被南家領回來又不好好待他,而他心性又敏感。自己雖然不好對南家夫婦說什麼,又可憐他,可是自己可以好好對他,所以一開始邱一航便把南清言當親生兒子對待,即使後來有了邱巖,他也沒有因此而忽略他,甚至潛移默化地,在對邱巖的教育中更是加上了要尊重南清言,保護南清言的內容,也許是這種英雄情結的教育,讓邱巖在很小的時候就對南清言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甚至後來邱巖站在這裡,挺直著腰,對自己一字一頓的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時,邱一航也猜也不用猜的便知道那人是誰了,還能是誰,那個讓自己辛苦養了十九年的兒子為了那個男人不惜拋棄一切,卻換不來那人同等的感情,還和其他人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直到最後邱巖慘死甚至屍骨都找不到,那人也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出現都沒有。
“七年前,邱巖也是站在這裡說他喜歡你的。”邱一航突然抬起頭冒出這麼一句話。
南清言一愣,又將頭低了下來,重複了之前說過的話:“對不起。”他知道邱巖對於老者有多麼重要,雖然在外國生活過多年,但內裡還是個中國人的邱一航無論如何不會和外國人一樣把自己的孩子看的那麼輕。那時候雖然是邱巖一直死纏著南清言,但男人還是覺得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無意中誤導了邱巖,是自己不好。
還是那句對不起,夠嗎,五年了,一